顾汉平瞧见他来拜访并不惊讶,只是对婚期提前有所不满,“怎么,林贤侄是害怕我顾家在亲事上出尔反尔?”
“晚辈不敢。”
林成仁被抓,顾汉平心的一颗石头稳稳落了地,他本就顾及四皇子和林家交往过近的关系,现在只一个林笙倒是好拿捏。
只不过这年轻人还需打磨打磨,未将人磨圆滑之前,他绝不可能把女儿交到对方手里。
顾汉平手握书卷,悠悠道:“婚期提前就免了,订婚宴倒是可以大张旗鼓地操弄一番,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顾家未来的女婿,这下林贤侄可否觉得安心一些?”
林笙还想再劝,瞧见顾丞相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狐狸眼,终是灰溜溜地逃出了相府。
顾汉平摇摇头,也不知自家女儿究竟看上了对方哪一点,眼光甚差。
晚些时候,顾宜宁才得知过几日将筹备订婚宴的消息,她最近忙于施粥和看账,每天傍晚闲下来了会去小厨房鼓捣一会儿甜点和汤羹,连着几日,能看出来手艺进步了许多。
也不知陆旌是否喜欢。
她忙完以后,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翻看着老旧的医书。
夏日将近,正是雷雨多发的季节,乌云密布的天边惊现出几条紫电,不一会儿,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空,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春桃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将雨伞挂在木架上,弯腰行了个礼,“小姐。”
“这次送饭时见到殿下了吗?”顾宜宁迫不及待地问。
春桃摇摇头:“殿下这几日,一直待在京西侧的景元殿,不曾回过王府。”
顾宜宁突感失落,“那这些天送的饭菜,岂不是没送到他跟前?”
摄政王府的下人一个个都守口如瓶,春桃也没打听出来,她见小主面露忧愁,将话题转了别处,“相爷说,定亲宴要大办特办,请了诸多世家官家,这两日请帖会送过去,小姐想一想还有什么要邀请的人。”
顾宜宁翻看着请帖的名列,在心默默算计,博阳侯夫人,左家三小姐,明曦郡主……能在京翻起风浪的人几乎全来了。
春桃:“摄政王府的请帖……是送到老夫人那里吗?”
“先送到老夫人手里吧。”顾宜宁摆弄着医书的书角,目光有些茫然。
她突然想起陆旌的母亲,那位风华绝代的陆夫人。
良久,她叹道:“春桃,你说,这个法子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若小姐下不去狠手,大可请相爷和二公子出手。”
他们没有前世痛苦的记忆,处理这些事情也会顾忌林家和二伯父的脸面,定然不会像她一般将人逼地没有退路可言。
顾宜宁摇摇头,“我们自己来。”
“小姐,这些天去药铺门口施粥的时候,奴婢的兄长已经将药和香交到了奴婢手,没有走明账,也追究不到我们这里。”
春桃的兄长在药堂当学徒,抓药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顾宜宁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已经让人把那对野鸳鸯的事迹悄声散播了出去,范围不广,只一小片的人知道足矣。
与之相反,派人大肆宣扬的是另几件林笙和顾新月犯下的命案,相府下人无故失足落水,大钟寺小沙弥离遇害……
世人皆避讳鬼神,将这几件找不到凶手的命案以鬼神之怪像散播,传的神乎其神,确实在京城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连去寺庙拜佛上香的香客,都比平日多了两倍有余。
童谣大街小巷地传唱,茶楼里的说书人讲起故事也是抑扬顿挫,让人听了背后冒冷汗,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好不精彩。
这些甚合顾宜宁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