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也只干些添柴烧火的活,除此之外便是和其他人轮流去裕霄居取药碗,轮到她去的那天,多嘴在顾宜宁面前说了几句左家三小姐在春猎上的事。
原以为会气到摄政王妃,谁知那珠帘后的病美人并不理会,反而说她不适合在王府多待,将她发配到了城郊的宅院。
顾宜宁知道陆旌对她有多好,自然不会轻信旁人,但听到春猎二字,眼前就是一派生机勃勃万物生长的景象,她却只能困在屋舍,心便起了几分愁郁。
情绪一有波动,受累的便是身体。
昏迷了两天一夜,醒来后看到的是陆旌双目赤红的疲备模样,男人什么也不说,只将她抱在怀里,力度轻柔,却怎么推也推不开。
后来她才得知,她昏迷之后,左尚书告老还乡,左家上下一夜之间在京城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过左行芷这个人。
小皇帝也老实了许多,往她这里赐了一箱又一箱的珍宝赔罪,从此之后只字不提子嗣。
回想起上一世的光景,顾宜宁忍不住地攥住了旁边人的衣角。
街对面,便是左行芷端丽韵韵的身影。
顾宜宁远远看过去,那明眸善睐的人也狠狠瞪了她一眼。
左行芷摇着手团扇,身后的侍女小心帮她撑着遮阳的纸伞,莲步轻移,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晋明灏身旁。
晋明灏忽地发现身边多了个人,转头道:“堂姐?你怎么还没走?那荷包不是已经被殿下退回来了吗?”
“我自是有重要事情要请教殿下,”左行芷瞪他一眼后,朝陆旌微微福身行礼,等了半天也没察觉出男人让她起身的意思,她小腿酸软,便抚了抚耳边鬓发,兀自站直了身体。
一抬头,就对上顾宜宁从容的目光。
那看她的眼神,清明淡然,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丝毫没有把她当作威胁。
左行芷握住手心,指甲嵌到肉里,气息都有些不稳,她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左家独女,十几年来每次重大场合都被顾宜宁压上一头,当真是心头难耐。
顾宜宁的手指还扯着陆旌的衣角,在对方恨不得把她盯出一个洞的目光,缓缓收回手,笑意盈盈地问:“不知左三小姐有何事要请教殿下?”
左行芷手指紧掐着扇柄,讽刺道:“我是在向殿下问话,殿下还未发话,五小姐为何要多插一嘴?”
顾宜宁挑了下眉,“殿下可不是什么人都理会的,怕是不清楚左三小姐的花容月貌,我好心帮你引荐,最后却落得个不怀好意的骂名,倒是多此一举了。”
陆旌负手而立,不开口说话,任由着身旁的小姑娘拿他的名义给对方施以压力。
简直就是让顾宜宁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了。
顾宜宁明明是在暗讽她入不得陆旌的眼。偏生谁也没觉得这话有问题。
晋明灏还道:“堂姐,五小姐说得对,殿下日理万机,定然不认识你是谁,五小姐好心帮你,你怎么还反过头来责怪人家?”
左行芷咬着牙,半大点的毛头小子,竟然为了顾宜宁而指责她?这是吃了什么迷魂汤?
她气极了,还要装成一副大度模样,摸了摸晋明灏的头,皮笑肉不笑道:“灏儿真是长大了,你以前可是冥顽不灵,大道理说多少次都不听。”
晋明灏又道:“堂姐有什么事就开口吧,天气这般炎热,五小姐已经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再待下去,万一暑气了谁担当得起?”
左行芷深吸一口气,僵着一副笑脸,好脾气地道:“我是在跟殿下说话,又没跟五小姐说话,若是五小姐嫌热,大可先回相府。”
“堂姐,你在想什么,”晋明灏惊诧地看了她一眼,“五小姐外出同殿下一起在这客满楼用午膳,殿下定会亲自将她送回相府的,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坐马车回去?”
左行芷捂住胸口,喘了一大口气,强压着怒火道:“灏儿,你可以别再说话了吗?我一听你说话就头晕。”
晋明灏闭上嘴,仍是用“有话就讲”的眼神催促她。
缓过来晋明灏胳膊肘往外拐的劲儿后,左行芷才好整以暇地问道:“殿下,不知这荷包哪里配不上殿下了,行芷因着殿下习武的习惯,专门把它做得轻便小巧,练军之际,也可佩戴在身侧”
陆旌尚未开口,就被晋明灏抢了先,“堂姐,你没看见我表叔腰间已经佩戴了一个香囊了吗?这可是五小姐亲手做的,比你做的要好一百倍,怎么可能还会要你的?”
“殿下,您请看一眼。”
左行芷不肯再理晋明灏,乞求着看了眼陆旌,将手的荷包往上呈了呈,希望他可以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