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的东西也做不了主,得亲自动手才行。
然而亲自动手也不行,她使劲浑身解数,连对方的一根手指也掰不开。
顾宜宁红着脸,手腕发抖,指尖发白,表情也在用力。
陆旌淡定地看着她,食指稍松一下,又收紧,给了她希望,下一刻再施以绝望,就这么恶趣味地戏弄着她。
闲暇之余还轻描淡写地点评,“吃太少了,丁点力气。”
顾宜宁气急败坏,抓着他的手指,半是撒娇半是哭腔地控诉,“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明明是我的!”
陆旌哪受得了她这般模样,又可怜又倔强,清润的眼眸含着潋滟水光,眼泪掉下来了,他此刻只想把人抱在怀里顺毛。
“陆旌,松开!!”
小姑娘恼羞成怒。
他压下唇角,缓缓减轻手指力度,摊开掌心。
顾宜宁好不容易掰开铁一般坚硬的手指后,得偿所愿,拿着纸团奉若珍宝,随后躲他躲得远远的,一脸防备。
陆旌靠在椅背上看她,淡声提醒,“宜宁,碎纸无法复原。”
小姑娘看他一眼,提起衣裙转身离开,留在眼前的,只有一袭轻飘飘的榴红色背影。
陆旌唇畔笑意彻底淡下,笔尖在砚台上点墨,看着狼毫一点一点浸湿,眼眸也跟着翻涌起团团墨色。
与此同时,袖口滚出刚才调换的那团碎纸。
他展开后看了两眼其的内容,而后毫无留恋地扔进旁边火炉。
直到火焰将所有碎屑吞噬之后,才缓缓挪开视线。
若不是小姑娘看得紧,这张纸,早就该烧了。
他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循上面所谓白纸黑字红手印的契约,见他的王妃喜欢,就陪着一块玩这场过家家的把戏。
最后放不放人,做不做数,终是他说了算。
顾宜宁从嫁给他的那天起,便失了自由身。
确切来说,应该回溯到更久之前,在他满心满眼被她占据着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上了一道锁。
任何人都无法觊觎。
那纸契约,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却也是小姑娘心头的一抹希冀。
此刻没了正好,她本来永远也逃不走,倒不如早点消了那份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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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柱长廊下,顾宜宁满脸通红地端着手圆滚滚的东西,跑了许久后,还心有余悸,生怕陆旌派人拦下她。
手的东西,是被她近乎泼皮无赖一般抢来的。
确定身后无人追赶后,坐在了廊侧的长椅上,迫不及待地抚平纸团。
突然,从掉下一颗甜水坊的梨花糖。
是陆旌连同纸团一块给她的。
她眼蓄起笑影,拆开糖块后放进嘴里,满口生甜。
但乌漆麻黑的纸张上,一个字也辨别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