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外室重生记 向今 2648 字 8个月前

话里有话,皇后显是不大愿意搭理她,反是敏妃笑着接话:“昨儿去瞧太后,她老人家倒是说了一句,李美人舟车劳顿,又没歇一口气接连抄了几天佛经,叫她老人家于心不忍,适才叫她不问外事,好好歇息一阵儿。朗吟楼离得不远,有什么话,尽打发人去问便是。”

言外之意,太后恩典,她甭太过不识趣了不讨喜欢。

瑜贵妃浸淫宫数年,早非当初跋扈莽撞的性子,因也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了,一勾唇道:“是我多嘴了。”

皇后也未与她计较,神情淡淡的吩咐:“传魏氏。”

太监尖细的嗓音一声儿叠着一声儿的传了下去,半拉宫墙影子下的魏绾轻轻抬了抬昏沉沉的眼皮,提裙上了台阶。

粗布衣裳的女人拖着僵硬的双腿跨进门槛,在堂徐徐跪下,枯草似的头发乱蓬蓬的贴在脸颊旁边,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厅或有人掩住口鼻,或有人切切私语,皇后瞥了眼她们示意安静,摆手招了慎刑司掌仪上前。

慎刑司吴掌仪,不过四十年纪,是内务府各司唯二的女掌仪之一,职在协皇后掌后宫刑罚,手段了得,很受宫信赖。

此次名义上皇后主持审问,仍是由她主审。

吴掌仪绷着一张脸上前,先是朝皇后一揖,又朝左右宫妃一颔首,方收敛了下颌,绷着脸望向魏绾:“罪妇魏氏,四月初三日,太监武良被人灌醉后拿酒坛子砸死在景祺阁,此事,是否与你相干?是否是你设计谋杀武良,又畏罪潜逃?”

彼时索宏以皇帝密令,堂而皇之的带走明微魏绾,王奉与杜顺二人禀至太后处,因事关皇帝声誉,皇太后万般气恨之下,犹不得不费尽心思遮掩。

先是听从皇后建议,严令王奉杜顺约束手下,对李魏二人离宫的消息守口如瓶,又令二人以武良离死于景祺阁,魏氏失踪上报,其后再另亲信审理此案,匆匆以李氏逃宫为由,置为悬案。其后又以景祺阁看管不利为由,将景祺阁当差的涉事六个小太监远调泰陵守灵。再往后便是皇帝暗整顿了东掖门护军,便将李魏两人离宫的真相埋进了坟墓里,武良案真正成了无从审理的悬案。

“武良之死与我无关。”魏绾缓缓的抬起头来,目色平静的回视着她。

“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更不知晓他是怎么死的。”魏绾勾勾嘴角,似笑非笑,“我压根儿就不省得,等我有意识,我已经在一个破庙里头了。”

“你的意思,是有别人杀了武良,又把你劫持出了宫?”

“是把我救出了宫。”魏绾忽而抬头,眼神灼灼的望着她,强调,“是救!”

她弯唇笑了笑,“他把我丢在破庙里,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他杀了武良,不必连累我的性命。”

吴掌仪绕着她缓缓踱了两步,一面问:“他是谁?”

“我不知道。”

“荒唐!”吴掌仪忽而厉声呵斥,“皇宫大内,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是与何人勾结,杀害武良,又畏罪潜逃的,速速从实招来!”

“无人。”魏绾言简意赅。

“魏氏——”吴掌仪不怒反笑,面色似都柔和了些许,松下一口气般回身面对皇后,禀道:“奴婢以为,此案可结了。”

“哦?”不独皇后诧异,众妃嫔亦微微挑眉,等着她的下。

吴掌仪颔首道:“奴婢请传大理寺张远辉,一切,自当明了。”

皇后一扬下颌,“传张远辉。”

“景熙十年,内宫玉观音像被盗,大盗姚吉于景熙十三年被拿获,因迟迟不肯画押认罪,被先皇上下令拘禁在地牢。久经监禁,此人神智时常,常常念叨,夕年爱女为一小人所害,推入湖的旧事。臣等未以为意。直到吴掌仪怀疑武良被杀与此事相干,臣等方禀明万岁,重新调查此事。”

“这镖师寻仇不得,后头便终日饮酒度日,与一堆三教九流的人鬼混,再后来就没了踪迹。再往后,他儿子长大,也成了镖师,走南闯北,探听得杀害妹妹的凶手武良正藏于宫,遂有了景祺阁之案。”

“此人已被拿住,对于杀害武良劫持废贵人之行,供认不讳,不日即将押解入京。”张远辉言罢,双手从袖抽出案卷奉上。

皇后阅罢,递与众人依依传阅。

卫嫔本不过是来看场戏的,却也没料到是这种结果,望着手的卷宗,不知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