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琅不想再看这跪着的人,先行转了身,“我寻常也没有很累。”
路介明吹了声口哨,得意且愉悦,“看起来姐姐还是很满意我的。”
许连琅瞪他,路介明无辜的耸耸肩,“大可以不用他们,总之姐姐忙不过来的,懒得做的脏活,扔给我就好。”
他一边说着讨乖的话,一边慢吞吞的关门,他长腿踩在门槛上,听着许连琅走到了内室,才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阿竹,他勾起一抹笑,“你!明天收拾离开。”
他声音轻飘飘的,瞬间让阿竹心口勒紧,她嘴唇刚张开,路介明又道:“夜深了,姐姐要休息,你要哭要喊,就出去。”
“另外,你这名字不好。”
他倨傲的仰起脸,黑黢黢的眼,深不见底,嘴角的那抹笑,掺上了冷意,那股子瘆人的寒意慢慢从每个人的后脊梁爬上来。
“若想在耸云阁待下去,就别惹到姐姐。”
路介明站在灯烛下,他张开手臂,低头看着围着自己打转的许连琅,在她转了第三圈的时候,他忍不住道:“没缺胳膊少腿,姐姐可以放心了。”
“要没少一块儿肉,没掉一根头发,我才放心呢。”她振振有词,转了第四圈。
许连琅早就忍不住了,从他落水开始,她就担心的不得了,但两个人后来不欢而散,她就拉不下脸来问他。
现在当然要好好看看他受没受伤。
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只有手背骨节上有点蹭破皮,其余的对方隔着衣襟看不大清楚。
“你脱下衣服,我瞧瞧里面。”
第50章 贪吃又年纪大 他整个人都柔软起来,许……
许连琅靠着桌子边缘, 她目光炯炯,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由上到下梭巡着路介明,从他衣衫紧闭的领口到隐藏在长袍下的黑靴。
她的目光太过于专注, 路介明只觉得她目光巡视过的地方都微微发着烫,他暗哑含糊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确定?”
许连琅的手死死的撑在桌面上才给了自己些许底气,她大言不惭, 眼睛却一直躲着与他对视,“当然确定,你小时候我们没少一起睡吧, 该看过的该摸过的,都看过了, 也都摸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路介明微微别过脸,露出无可挑剔的完美侧脸轮廓,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与太后对峙博弈时,都没有这般紧张。
他压下来了心头的颤动,噙着笑轻扬高了声音,“那我脱了。”
既然姐姐还拿他做小孩子, 他就要妥帖收好自己的感情,退回到弟弟的身份上去,他实在不想因为这莫须有的感情而被她疏远。
他强装着无所谓,以一种弟弟仰视姐姐的姿态顺从着她,手指慢慢摸上衣领,复又想起什么, 指尖一路下滑,探进了胸口的衣襟,大手再出来时,掏出了个用绢帕包裹严实的物件。
他眼睛亮亮的,卧蚕弯弯,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他手生的很大,掌心纹路清晰,指腹骨节有一层细细的薄茧,这两年太傅特意找来外面相识的武将教导他,兵器从长到短,从轻到重,教了一个遍,他手心不柔软,甚至于粗糙。
摸上去,粗砺磨人。
许连琅却觉得这种粗糙颇具男人气概,像极了少年羽翼渐丰的翅膀,又像极了他的勋章,每一道纹路,每一处茧子都是他将来的底气。
这比油光水滑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玉面小生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见许连琅愣神,路介明又靠近一步,他比她要高上许久,她如今才堪堪到他的肩膀,身高的差距,让他居高临下起来,但他的神态太低微,明明是俯视,眉眼柔和的要掐出水来。
他托着的藕荷色绢帕鼓鼓囊囊,许连琅接了过来,绢帕暖乎乎的,不知道是他的手温还是里面的东西的缘故。
这股子暖意,一直往上爬。
她微微用力,并没有着急去打开绢帕,手腕一转,将手背到了身后。
路介明试探着问她,“我脱啦。”
他尾音翘起,少年人的精气神都缀在这尾音上,像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