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要死了,她这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发髻乱成一团,明艳的五官是极美丽的,但言语动作之间,与街边泼妇并没有什么两样。
贤嫔眼里是最恶毒的目光,嘴上是最恶毒的话语,“你害了陛下还不够吗?非得搭上他的独子。”
“违背天常,终将反噬,你克死自己就算了,还要克死旁人。”
许连琅看着这个女人,却是无比的惊悚,路介明……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他这几年是瞎了吗?
第98章 莫须有 路介明在偏袒她,无条件的在偏……
□□, 柳絮夹隔在空荡的空气,从人的眼角眉梢掠过,风迷了人的视线, 飘荡起的薄纱皆被紧实覆盖在周边下人的口鼻上。
许连琅与贤嫔隔着暗卫遥遥相望,暗卫听令于帝王, 在帝王的女人面前,却单单只护起了许连琅。
她额角紧了紧,伸出青葱般的手指点了点身前的暗卫, 小声示意他离开些许,“离娘娘远上一些,听说此场时疫发病者大多是壮年侍卫。”
暗卫不肯, 侧目看她,“主子有令, 姑娘之事,大于天。”
暗卫口吻平平,音调都甚少起伏, 却让许连琅心一片雨霁天晴, 天光大好。
都说皇帝才是真龙天子,他却已然将她放在了比自己还要高的地步上。
许连琅从袖间扯出绢帕,绕了两圈,踮起脚尖, 围在了身前暗卫的口鼻之上。
那暗卫哪里敢当,当即便要躲,许连琅按住他的手臂,道:“知你君令如山,你违背不了主子,我却也害你因此出事, 便出此下策,你莫要躲了。”
皆是□□凡胎,时疫在前,从未有过谁前谁后。
“你退开一些些,我与娘娘说说话,”她不急不躁,杏眼顾盼生辉,都有人找上门来了,她怎么能还躲在路介明身后,全靠他处理这些麻烦事。
她从年少起,就一直是将路介明挡在背后,揽在怀里的人,没道理,因为这次的重生和这突然的体弱而真成了菟丝花。
菟丝花依树而生,无后顾之忧,无前行之责,但于许连琅而言,她是完全不愿意。
更何况,这位娘娘身份也与众不同,她实在不愿意让路介明为难,在这之前,心实在是拿捏不准在路介明心到底是更偏袒哪一方。
但这暗卫的姿态,便也就告诉了许连琅,路介明在偏袒她,无条件的在偏袒。
这就足够了。
暗卫错开一步,给她闪出个视线,许连琅的目光短短驻足在她脸上,便就移开,她垂目敛神,微微弯了膝盖,跟贤嫔行了礼,“还是第一次见娘娘,连琅礼数不周,娘娘莫怪。”
贤嫔的那双眼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根本不理会许连琅的此番动作,只一味的沉浸于她的痛苦与时不时流露出的咒骂。
她情绪正激愤,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许连琅便也就任由着她发泄。
午后的阳光实在是好,暖融融的笼罩在她身上,将她的发丝都染上了几分金黄。
许连琅依靠在门框上,暮春暖阳打在身上尽是暖意,一点一点的将刚刚从头到脚倾注的寒冷消散掉。
阳光太好了,许连琅的情绪被最大限度的和缓起来,尽管落入眼的,却是这样的场景。
面前的女人披头散发,大有一副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派头。
许连琅瞧着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看她嫔妃仪度尽失,看她丑态百出,甚至于看她破口大骂。
周围集聚的人越来越多,许连琅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直到那些脏鄙的字眼一个接一个从她嘴里冒出,周围集聚的人超出所想与所控时,她慢慢站直了,拔高了声音,再一次开口了,“贤嫔娘娘,您来这一路,又有多少人因为你传染上呢?”
声音拔高了许多,但声线仍然是极其动听的,在这和风柳絮之下,像是要破开了一道光,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娘娘,既为妃嫔,又是皇子母妃,您这样的作派,罔顾皇权,不顾体统,要置皇子于何地?”
“待他日后好了,长大了,总是会因今日一遭而颇受波及,而被人诟病。因母妃的所作所为而被人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