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蓁心头莫名一涩, 面上却不显,“好。”
萧誉便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素色的大氅将他背影裹在其,脚步缓慢,这般一望,竟是比起往日来,柔弱了不少。
待萧誉的脚步跨过了门槛,穆蓁终是冲其说了一声,“萧誉,保重。”
萧誉的脚步顿住,在那立了一阵,却终究没有回过头,撑着伞提步踏入了雨。
淅淅沥沥地雨点子还在落着,穆蓁坐回了榻上。
几上还摆着萧誉送过来的药材。
如今药都凑齐了,她可以安心地回北凉了。
穆蓁坐在那呆了一阵,直到手茶盏里的茶凉了,才起身去洗漱。
阿锁伺候穆蓁躺在了床上,出去换灯时,突见那株药材竟还放在桌上,不由一愣,忙地收了起来。
再进去时,穆蓁已经闭上了眼睛,阿锁便没出声,悄悄地将其同其他的几味药一并搁在了木匣,又上前拉下了帷帐,吹了手里的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萧誉出去后并没有回寝宫,唤来了南瑾。
自从穆蓁在洛发生了意外之后,南瑾便一直暗跟着穆蓁,从未离开过。
萧誉上回从洛到京城时,南瑾也留在了洛。
萧誉今日唤他前来,便彻底地交代道,“以后你的主子便是她。”
南瑾同裴风一样,是周皇后培养出来的两个暗卫。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南瑾虽有疑问,但看了一眼萧誉后,还是未问半个字,跪在了萧誉跟前,哑声道,“陛下,属下领旨。”
萧誉转身回头。
雨夜里的一辆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
这回同行的只有裴风和陈大人。
宴观痕候在马车前,看着萧誉走了过来,在要登上了马车的那瞬,终是还是没忍住,抬手将衣袍一掀,双膝“噗通”一声跪在了雨里。
对着萧誉高声道,“陛下,此一别,臣便再也无法为陛下效劳,臣望陛下能旗开得胜,万岁万岁万万岁。”宴观痕神色肃然,声音高亢,说完便隔着雨雾对着萧誉磕了一个头。
那雨水落在他身上,顺着他的脸庞直流。
宴观痕紧咬着牙,眸色被雨水浸成了殷红。
此一别,君臣永相隔。
他努力了十几年,用整个家族匡扶起来的君主,今日他又亲眼送走了他。
往后他便又是一人。
重新踏进这世间的旋涡之,继续去坚持实现他最初的梦想。
萧誉的脚步并没有停留。
在转身放下车帘的那瞬,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松开了手,车帘落下,他便也彻底地离开了这。
离开了算不上故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