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姝离开,贺云槿才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鲜血已经染红了一整片袖口,伤处都凝结成痂了。
他蹙了蹙眉,起身把血擦干,用帕子包住伤口。
转身看见那瓶青色药膏,他拿起放进了暗格。
再出来,低眸瞧见地上还剩下的银霜炭,因着这炭,屋子里比往日暖和多了。
贺云槿把炭火放到角落,不打算用。
他从不留恋温暖。
做完这些,贺云槿又坐下来看书,一直到黄昏时分,有些饿了,起身去了膳房。
他这个太子,八岁之后,就没有再享受过应当的权力,他也并不自怨自艾 ,比起许多百姓,他能活下去已经知足。
今年大雪,各地都闹了雪灾,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可燕京一片祥和之色,哪里有什么流民。
一扇城,似乎隔绝出了一个人间佳境。
陈成在赌场输光了银子,只好回了太子府。
往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瞧见太子,还有些怪,视线随意一瞥,看见炭盆内居然燃烧着上好的银霜炭!
他进去仔细瞧了瞧,确是银霜炭,他在豫王府见过,据说这炭能燃烧一整夜,令室内温暖如春。
好啊,太子整日还装作不怕冷的模样,原来是把银霜炭都藏了起来,等他走了再用。
他就说嘛,太子好歹是圣上的儿子,内廷敢不给银霜炭吗,原来是防着他呢。
陈成视线往四周扫,看见放在角落的一包银霜炭,他看了一眼窗外,正好无人。
他连忙提起这一包银霜炭往外走,先放到厢房去,明日再把这些银霜炭卖掉,还能买酒喝。
待会太子问起来,他只推说不知道便是。
反正太子那个性子也不会管,他都不知道偷了多少贵重物品出府卖了换酒钱,太子一次都没找过。
贺云槿用了晚膳回来,一眼就瞄到角落空空,那包袱不见了,里面装着虞姝送的银霜炭。
贺云槿眉眼一凛,转身往外走,正好陈成回来了。
“太子殿下。”陈成躬身一礼,算不得恭敬。
“东西呢?”
“殿下说什么?”陈成镇定着撒谎。
“孤屋里的银霜炭,在哪?”贺云槿语气冰凉,眼眸阴郁。
不必想就知道是陈成拿了,除了他,再没有旁人敢进他的屋子。
“殿下,老奴不知,殿下若是丢了东西,老奴这就让人去找。”陈成心一紧,总感觉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
“孤再问一遍,东西在哪?”贺云槿眉头紧蹙,手紧紧捏住陈成的衣领,陈成被迫抬起头看着贺云槿的眼睛。
只那一眼,就让陈成毛骨悚然,太子的黑黢黢的眸子带着杀戾之气,阴狠嗜血似是夜色的恶狼,让他心里发憷。
后背涌上凉意,似有一阵阴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