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她倒比我更有资格坐那个后位。”
良久,轻软嗓音在车厢里响起。
裴元彻抬眼,狭长的凤眸看向面容沉静顾沅。
顾沅搂紧怀的汤婆子,认真看向他,扯了下嘴角,“我刚设想了一下,若那猛虎扑向你时,我也在场,我会不会像周明缈一样冲上去替你挡呢?”
她话音停住,裴元彻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屏住。
随后,她笑了笑,轻声道,“我应当不会。”
说这话时,她的眸光是那样的清澈,宛若雪山顶上融化泉,纯净带着冷漠,又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扎进裴元彻的心。
他看着她,良久,露出个无奈笑来,“孤知道。”
他早就猜到她回答,可刚才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期待。
裴元彻看着她,神色郑重道,“沅沅,虽然孤一直想要你心,但孤希望你记住,在你心里你自己是最重要。若真遇到危险,你尽管抛下孤去逃命,任何时候你命都该排在孤前头。”
他实在无法忍受她再一次死在他前头,光是想想,心就痛得厉害。
对视片刻,顾沅缓缓垂下眼睫,好半晌,才低低道,“这是自然。我不爱你,你知道,我一直都不爱你……”
裴元彻眼眸越发黯淡,呼吸急促而沉重,嗓音哑得厉害,“别说了。”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可他不死心,知道她是一块冰,他还是想着去焐热她。
他总想着,万一呢,万一哪天她就被他打动,回心转意,爱上他了呢?
为着这个万一,他与她不死不休纠缠着。
顾沅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水,眼角余光瞥见他沉郁脸色,淡声道,“你也不必这么难受,我不爱你,自有其他女人爱你。譬如周明缈,她心机再深,手段再毒,但她也许是真爱过你。还有吴良娣和林良媛,她们俩也是爱慕你,我看得出来。”
不可否认,裴元彻在男人堆里条件是极为突出的。
他有一张好脸,玉质金相,那双凤眸生风流,若真想勾女人,一个眼色便能哄骗小姑娘。
他身形魁梧,颀长高大,骑射武功、琴棋诗画,一应出众。
又是皇后嫡子,未来储君,虽然性格冷僻乖戾了些,但这样尊贵的身份,想嫁给他女人趋之若鹜,数不胜数。
顾沅曾经也想过,若裴元彻没有对她使出那些卑劣的掠夺手段,而是堂堂正正、和和气气娶她为妻,或许他们也能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妇,又或许,她也会对他生出几分真心……
上辈子,吴良娣和林良媛每回提到裴元彻,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少女娇羞。更别提每次见着他,羞羞答答眼神黏在他身上,明明害怕他,又忍不住去喜欢他,靠近他。
她们看向裴元彻的眼神,仿佛他就是她们的天,他们的神,崇拜又敬仰。
顾沅那时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裴元彻这人实在病不轻,放着爱他不要,非得跑她宫受冷脸。
思绪回转,顾沅问裴元彻,“后来呢,后来周明缈怎样了?”
“死了。她的儿子、女儿,在那场宫变,都死了。”
裴元彻扯了下唇角,无声的笑笑,“孤本想杀她,延儿拦着孤,说孤没资格,他要亲自报仇,便由着他杀了。”
他们的延儿是个极出色的皇家子弟,比他预期的还要优秀。
皇位交给他,简直再合适不过。
顾沅想了想,颔首应道,“延儿说得对,你是没什么资格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