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箱往一侧的桌几放好,他这才敢抬头往前看。
只见皇帝侧着身子坐在榻上,皇后娘娘半阖着眼,恹恹的靠在他的怀。
李太医松口气,还好,皇后娘娘醒来了,应当没什么大碍。
顾沅一直想坐起来,毕竟这么多人瞧着,她个皇后这般靠在皇帝怀,于礼不合。可裴元彻的手臂一直搂着她的腰,不让她起来。
这边太医给顾沅号脉,询问她这会儿的感觉,最近可有什么异样,今日都用了些什么吃食。
顾沅一一答了。
李太医细细的诊着脉,眉头皱起,又松开,旋即又皱起。
裴元彻看他这神色变化,心里躁得很,冷声道,“诊个脉磨磨蹭蹭的,皇后到底怎么了?”
李太医心理压力陡增,额上都沁出冷汗来,“臣…臣……”
顾沅见状,温声道,“不急。你继续号脉。”
又抬眼看向裴元彻,软了语调,“你耐心点。”
不多时,李太医收回手,站起身,语带欣喜,“皇后娘娘的脉象虽浅,但依微臣的经验来看,应当是有孕了。”
有孕了。
这三个字一出,殿内的气氛拨云见月般,顿时明朗开阔起来。
顾沅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李太医恭贺的笑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又有一个小生命了。
“李太医,你确定我这是又有了吗?”她不确定的问。
“按皇后娘娘您的脉象和近日乏累厌食的症状来看,八成是有了。只是月份尚小,暂且看不出什么来。”李太医道,“若是娘娘不放心,等过上几日,臣再来给您请脉。”
裴元彻不动声色握紧了顾沅的手,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太医,“那方才皇后为何会晕倒,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太医斟酌着说道,“皇后娘娘这几日过多劳累,再加上情绪大起大落,气血上涌,这才昏厥过去。不过陛下您放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待会儿微臣开两幅安胎药,头三个月里娘娘多歇息,切忌不能劳累。”
太医殷切叮嘱一番后,才由秋霜领着下去开药。
李贵很有眼力见的将宫人们都带了出去,很,殿内就剩下裴元彻和顾沅俩人。
“沅沅,我们又有孩子了。”
裴元彻成熟的眉目间难掩喜色,宽厚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腹部,轻笑一声,“这孩子来的真巧,许是知道他哥哥要走了,特地赶来陪咱们。”
顾沅没说话,脑子却是飞的算了起来。
前世的延儿是十月初八的生辰,如今已是十一月底,腹这孩子还不足月,这般算来,腹的胎儿差不多也是九月或十月出世。
日子靠得这么近,那有没有可能,她怀的这胎便是延儿?
这想法一出,她一颗心都变得火热起来。
裴元彻观她神色,也猜出她的想法,笑了笑,“若是延儿那就最好不过了,但若不是延儿,你也别失望。不论怎样,它都是我们的孩子,该在期盼诞生。”
顾沅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的。无论这孩子是不是延儿,是男是女,都是我的骨肉。”
裴元彻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发,“沅沅,又要辛苦你了。”
能拥有另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固然是高兴的,只是高兴之余,想到妇人有孕所遭的那些罪,他又忍不住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