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威逼利诱

还是梦娟先看到徐子仁,他们姐弟两个人眉眼有些像,梦娟一眼便认了出来。徐子仁回来,梦娟以为他会不高兴,忙跟他套近乎:“是小婉的弟弟子仁吗?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徐婉这才注意到徐子仁,见他青的那一块伤得还很重,也有些急了,“你这是怎么弄的?”

徐子仁从前若是在外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跟徐婉发作,今天或许是有外人在,他破天荒地没有,反倒伸手挡了挡脸上的淤青,笑了笑,“没什么,跌了一跤。”然后看着梦娟手上的披风,格外客气道:“您是?您过来做什么?”

见徐子仁不排斥她,还这般客气,梦娟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不敢多说,只道:“我是你姐姐的朋友,过来看看你姐姐。”说着转过头跟徐婉告别,“小婉,你可得想清楚了,明年我再来看你。”

见梦娟就要走,反倒是徐子仁急了,喊了一声,好奇道:“你手里的披风究竟是谁的?”

梦娟顿了一下,刚想开口,却被徐婉打断,“雪天路滑,你路上小心。”说完便拎着徐子仁的手进屋了,“我跟你说过的,无论是谁都跟你我无关。”从前徐婉总觉得弟弟徐子仁还是个需要她事事照顾的孩子,日子一天天地过,少年的成长向来是不易察觉的。可最近几天,徐婉突然意识到她这个弟弟其实已经有了成人一般复杂的心思。

梦娟一走,徐子仁刚才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愤愤不平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现在都快十八岁了,妈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生了你了,小心将来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当一辈子舞女!我们都只能被人欺负!”

徐婉苦笑了下,现在“嫁”这个字对她来说格外讽刺。只有妻子是明媒正娶的,做外室和把自己卖给别人有什么区别。

之后的两天,徐婉也没有去舞厅。梦娟来过好几次,还带了给徐婉量身的裁缝过来,有几次徐子仁也在家,可徐婉闭门不见梦娟也没办法。舞厅想必是暂时不能去了,只是如果不做舞女,还能做什么营生?已经快到年底,收债的人又要上门,弟弟明年还要交学费,一想到这些徐婉就发愁。

说到底,她才只有十七岁,却已经饱尝了生活的不易,每每快撑不住的时候,徐婉总会想老家的葡萄架。她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总喜欢带着她坐在葡萄架下歇凉,她父亲虽然只是个木匠,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少钱,但对她这个女儿格外的好。那个时候葡萄藤顺着竹竿爬遍了架子上的每一个角落,绿油油的一片好看极了,还能遮风挡雨。

爹爹死了,就像记忆中的葡萄架一样,能给她遮风挡雨的人也不在了。如果爹爹还活着,他若听到有人要让他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外室,他肯定会拿着扫帚将他们一个个都狠狠赶出去。

徐婉原本一滴泪都没有落,想到这里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那明明就是两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像过了很久很久。

或许是梦娟老在门外打转的缘故,徐子仁这两天不是很安分,不过有徐婉在,徐子仁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将门打开。又过了两天,梦娟没有再来,徐婉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却在这个关头出了大事。

那天晚上,徐婉又给徐子仁煲了一锅汤等着他回来,结果徐婉靠在桌子上都睡着了,徐子仁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还是徐子仁的同学跑过来告诉徐婉,徐子仁和班上一个同学打架,用凳子把人家脑袋砸出血来了,对方家里颇有势力,叫来了警察已经把徐子仁带走了。

徐子仁在外向来老实甚至窝囊,徐婉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可已经惹了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办法呢,徐婉只好和先徐子仁的同学先去警察局看看。哪知刚走出自家巷口,徐婉瞧见催债的人刚好往她家那边走去。

一波又平,一波又起。

徐婉生怕被他们看见了,赶紧拐了个弯往前跑去。好不容易到了警察局,徐婉正好看见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扣着往里走。

徐子仁也看见了徐婉,扭过头来大声喊着:“姐姐,救我,我没有打人,我被打了,可他们只抓我!”带徐子仁扭过头来,徐婉才发觉他额头上全都是血和淤青。

徐婉原想跑到徐子仁跟前问个清楚,哪知刚走几步就被警察拦住了,严厉道:“你是谁?到这里做什么?”

“我是他姐姐,我弟弟徐子仁犯了什么事?他那个同学到底伤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