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师深深吸气,她无法再预知剧情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能靠自己。
祸福荣辱,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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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雨霏靠在引枕上,怔怔搅着手中的粥。外面门声轻阖,卢雨霏一个激灵,惊喜地抬起头来:“世子……世子呢?”
陪嫁丫鬟低着头,尴尬道:“世子妃,小厮说世子已经睡了,世子妃有什么话,不妨明日再去。”
卢雨霏颓然,她看着手里的粥,顿时索然无味,嫌恶地扔在桌上。
卢雨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落寞,她低声喃喃:“世子是不是怨我?”
陪嫁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世子妃被家里捧得太高了,一路顺风顺水,一点点挫折都受不得。周舜华在十五勾走了世子,让世子妃丢了脸,世子妃就一定要让周舜华连本带利地付出代价。
争风吃醋没错,但世子妃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找靖王。屋里事屋里毕,一旦闹到靖王跟前,谁都得不了好。
卢雨霏事后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这次去广济寺,她原本打算和赵子询重修旧好,结果路上遇到了暴风雪,只能中途折返。回程时她几次示好,赵子询都不冷不热,甚至隐隐有些不耐烦。
没错,不耐烦。卢雨霏这回真的害怕了,她是不是,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
然而事已至此,卢雨霏能怎么办?她只能继续强硬下去,告诉所有人她没有错,连在陪嫁丫鬟面前也不能露出悔意。卢雨霏消沉了一会,强行打起精神,说:“世子今日可能太累了,等过一段时间,他总会回心转意。周舜华已经被我处置,接下来再安抚好奚家,我的计划便大功告成了。”
奚家算是这次出行的唯一收获。卢雨霏原本想给奚家牵线,所以特意邀请了奚云初,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试探出了靖王的真实心意。
卢雨霏扬眉吐气,她觉得都是自己的功劳,如果没有她邀请奚云初,如果他们路上没有遇到险情,靖王怎么会关心则乱,松口娶妻呢?卢雨霏得意,说:“我给奚家施了这么大的恩情,她们不知该如何感谢我呢。日后有奚云初帮忙,我在府中总算不是孤掌难鸣,腹背受敌了。”
大丫鬟有些担心,谨慎地提醒道:“世子妃,奚二姑娘如果真能入府,那便是王妃。到时候,王府中馈就归王妃管了。”
“怎么可能?”卢雨霏一下子沉了脸,说,“奚云初能当王妃全靠我,她不报恩就算了,难道还能和我抢东西?”
“不然呢?”丫鬟叹气,低声劝道,“奚二姑娘心高气傲,恐怕未必会认世子妃的帮助。王妃毕竟和世子妃不同,到时候她有礼法撑腰,又有靖王宠着,恐怕,不肯屈居人下。”
其实陪嫁丫鬟一直不同意卢雨霏扶持奚云初,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府邸中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卢雨霏上无婆母下无小姑,一个人做主多轻松,为什么非要抬一门婆婆进来?
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么?
陪嫁丫鬟担心,劝卢雨霏道:“姑娘,奴婢知道您是好心,但是不能全部寄托于奚家。世子才是您的立身之本,您得多给自己做准备啊。”
卢雨霏沉着脸坐了半晌,最后不得不承认丫鬟是对的。奚云初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明明半桶水晃荡,还偏喜欢指点江山。就算奚云初最开始对她有感激,等时间长了,奚云初那个人也会忘恩负义。
她可以拉拢奚云初做帮手,却不能指望奚云初当底牌。卢雨霏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卢雨霏握紧手心,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微微发白。过了一会,卢雨霏咬牙道:“周舜华走了,世子身边没有伺候的人不妥,再给世子抬一位妾吧。”
第二天,卢雨霏打发走请安的侍妾后,叫了自己的陪嫁丫鬟进来。她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放心。
女子出嫁前,母亲总会给女儿准备陪嫁丫鬟。这些女子面容姣好,身段妖娆,卖身契却捏在女方家里。万一女儿生不出孩子,或者姑爷喜新厌旧,这些陪嫁丫鬟就是固宠的工具。
卢雨霏自然也有陪嫁丫鬟,但是她迟迟狠不下心,给自己的丫鬟开脸。一旦走出这一步,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非但卢雨霏和这个丫鬟的主仆情谊断绝,连其他下人也会心思浮动。毕竟,能当主子,谁想当丫鬟呢?
就算有卖身契在,也不能保证这些人不生外心。卢雨霏想了又想,最终对贴身丫鬟说:“来人,备衣,我要去给父亲请安。”
卢雨霏想好了,与其折损自己的人手,不如放流云院那些人狗咬狗。反正这些女子迟早都要被处死,她们有才有貌,又注定生不出子嗣,这才是真正不会对卢雨霏产生威胁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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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师下午在书房抄书时,接到杜鹃的传话。唐师师不动声色,悄悄出了门,走到墙角处问:“怎么了?”
杜鹃一下午都在这里张望,刚才好不容易逮到相熟的姐妹,终于把唐师师叫了出来。杜鹃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对唐师师说:“姑娘,流云院出了桩喜事。”
“什么事?”
“纪美人被选为世子妾室了。”
唐师师一惊,不由挑眉:“纪心娴?”
“没错。”
这可不是件小事,唐师师和刘吉告了假,飞快朝后院走去。路上,杜鹃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情复述给唐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