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雨霏将这里的情况如实转述给赵子询,尤其强调了是奚家母女来得太早,而不是卢雨霏不作为。等传了信后,卢雨霏就忍着忐忑进屋,陪奚家母女周旋。
奚夫人不耐烦在宜年院坐着,她一心想着去解决唐师师,替自己女儿摆平婚后的障碍。奚夫人屡次提起去见唐师师,卢雨霏岔了好几次话,好容易等到赵子询来。
小丫鬟给赵子询掀开门帘,赵子询看到里面的人,淡淡颔首:“奚夫人。”
卢雨霏和奚云初都站起来给赵子询道万福,奚夫人看到赵子询格外热情,说:“世子,你怎么来了?你们小夫妻感情真好,我这才来一小会,世子就回来了。怎的,还怕我吃了世子妃吗?”
奚夫人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而赵子询和卢雨霏没一个笑得出来。赵子询淡淡扫了卢雨霏一眼,卢雨霏慌忙低头,赵子询忍住气,对奚夫人说:“世子妃虑事不周,打扰了奚夫人,我在此替她给夫人赔罪。今日的事是我们王府内务,实在不敢劳烦夫人。”
“这有什么。”奚夫人不知道是没听懂赵子询的言外之意还是什么,挥了挥手,大包大揽道,“你和世子妃就像是我自家的晚辈一样,我疼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嫌麻烦?如果不是晚姐儿走得早,我现在都该当你们的外祖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在靖王面前还有些体面,替他处理一两个侍女,我自认还有这个能耐。”
奚夫人执意装听不懂,赵子询也不好摊开了明说。虽然奚云初的事纯属无稽之谈,但赵承钧毕竟和奚云晚定过亲,奚夫人在资历上确实是他们祖母辈的。赵子询微微叹气,妥协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奚夫人了。”
奚夫人露出笑容,站起身说道:“自家人,不碍事。世子,赶早不赶晚,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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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师在蒹葭院坐着发呆,她这几日每天睡得晚,醒得早,今日更是天没亮就睁开眼。唐师师这一夜基本没睡,她醒来后再也睡不着,索性换衣服起身,坐在窗前发怔。
今日,就是第十天了。唐师师颓唐地闭住眼睛,感到一种深深的讽刺。她自己做了那么多准备,几次下决心,都没舍得动手,没想到,最终却落到别人手里。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她自己喝落胎药呢。
唐师师发呆,蒹葭院其他人也坐立不安。杜鹃不住在心里念佛,她好几次都想说出真相,但是又怕好心办错事,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刘吉。王爷神通广大,他一定给刘公公留了后手的。
杜鹃忐忑中,院门外的锁突然被人触动了。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杜鹃,唐师师,包括养伤的小狐狸,都一下子警醒起来。
院门慢慢打开,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多人,可是阵仗毫不逊色。赵子询站在最中间,旁边跟着卢雨霏,甚至还有奚夫人和奚云初。
唐师师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她觉得这大概就是报应,她不做善事、贪慕虚荣的报应。她骄傲了半辈子,最终,却要当着赵承钧正妻的面,被人落掉胎儿。
何其讽刺。
唐师师嘴边挂着轻飘飘的笑,她脸色白的几乎透明,这样笑着越发如一个瓷人般,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赵子询走进院子,他看到唐师师的表现,不由思及她刚来封地时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她明艳张扬,不可一世,哪像现在这样苍白?
赵子询心里生出不明不白的怜惜,他让人关上门,将一切探寻、好奇、看热闹的目光拦在门外,好歹为唐师师保全最后的体面。等做完这一切后,赵子询问:“唐师师,十天到了,你想好了吗?”
唐师师垂眸笑了笑,低声说:“世子连人都带来了,我想没想好,还重要吗?世子不必问了,我多少还有骨气,这个人我不想说,你再如何问都没有结果的。”
“世子,你和她废话什么?”奚夫人早就看唐师师不顺眼了,如今看到唐师师脆弱苍白,但越发我见犹怜的模样,内心的忌惮更是如荆棘一般疯长。这个女子不能留,这个孩子不是靖王的最好,趁此绝了靖王的念想;如果是靖王的……那就更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