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竟闯进来俩丫头,看架势来头不小。还搬出皇后,心道,这两个人是皇后赏赐的人?沈颜沫那贱丫头得皇后看重,没准这两位真是宫里来的。
沈家人立刻歇了占便宜的想法,说,东西会归还,但这些年他们兄妹花费不少,该如何算?
沈远安气笑了:“娘亲走前,给我写了一个单子,是我爹的东西。且不说我娘的嫁妆,单论我爹的东西就够养活我们兄妹。有些东西是皇上赏的,有些是情来往送的。父亲,你二叔是朝廷命官,何须你们一家养着。”
沈远安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沈二叔跟前,笑了笑:“五品的奉直大夫,月俸几十两银子,能马车来马车去,奴仆成群吗?”
“还有我的嫁妆呢!”沈二婶不服气。
沈远安嗤笑:“别提你的嫁妆了,还不如沫儿的丰厚,在侯府一年,沫儿的嫁妆所剩无几,你的嫁妆是下蛋的金鸡,还是金山银山?”
沈二婶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羡慕嫂子的嫁妆,这些年,她没少倒腾大房的东西。沈远安突然要东西,还有单子,他们拿什么还?若不给,不要说皇后,就是沈远安也是个难产的角色,早些年,兄妹俩年纪小好糊弄,现在不好糊弄了。
“给是不给,若是不给我现在就去外面说道说道,让京都的人都看看,沈家二爷是如何霸占侄女侄子的财产的?”沈远安转身朝外走。
沈老爷子喊住他:“回来,我把东西都给你。”要是让他出去乱说,小儿子以后没法做官了。
就这样,沈远安拿回了父母的东西。沈老爷子惧怕皇后,为了小儿子的仕途,把老大夫妻的东西全给了沈远安和沈颜沫。没有的东西就当孝敬他们二老了。
沈远安回到沈宅时,已经是二更天了。
也幸亏玉荷聪慧,找隔壁林枫帮忙。也不知道林枫从哪里找来的人,一二十口人,个个是彪形大汉,抱东西的抱东西,扛东西的扛东西,抬东西的抬东西。
一个时辰多一点,便把沈府搬空了。沈二婶坐在院子里痛哭撒泼,说这东西是他们家的,那东西也是他们家的,不能搬走。
那群鲁莽的汉子根本不管她,还吓唬她,再像嚎丧一样,就把他们家砸了。这天晚上,沈家人乱成一团,人仰马翻。
沈颜沫不在乎那些东西,知道沈远安挨了板子,连忙让刘妈妈找创伤药,让石头给沈远安上药。
沈远安趴在床上,任由石头上药,疼得呲牙咧嘴,回头看向石头道:“慢点儿,慢点儿,疼,疼。”
沈颜沫坐在外室,听见他喊疼,心里跟火烧一样:“哥,东西要不回来,就不要,干什么跟他们置气。”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她恨沈家人心狠,哥哥是沈家嫡长孙,祖母祖母偏偏看不见哥哥的好。
“皮外伤不碍事。咱们家的东西已经拿回来了,哥哥也就放心了。”能拿回东西,沈远安舒了一口气。
拿回了父母的东西,这个年沈颜沫和沈远安过得不错。
年初二,本是沈颜沫回娘家的日子,她自觉是和离之人,不宜出现在沈家,沈远安身上有伤,也不会去,便打发人过去说一声。
沈家人恨沈颜沫兄妹,不愿见到他们,他们不来,正和沈家人的意。
沈颜沫本以为日子平平淡淡,不会有任何波澜,谁知初二晚上收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小心明霞郡主。
她这才知道明霞郡主回来了,沈颜沫辗转反侧,一晚难眠,次日让芙蓉出去打探消息。
晌午芙蓉回来,说明霞郡主确实回来了。永亲王想念女儿,特意求了皇上,皇上允许明霞郡主回京都过年,过了元宵节再走。
沈颜沫不禁担忧起来,明霞郡主的奶娘秦嬷嬷因她而死,以明霞郡主的性子,决不会放过她。她现在不在宫里,明霞郡主迟早要找上门的。
景王府。
叶少甫半躺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他手旁的小几上放了一只碗,冒着烟,浓重的药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叶少甫皱了皱眉轻咳一声:“把这药端走,大过年的,喝药晦气。”
林瞄他一眼:“您的病还没好,大夫说了,药一定坚持喝。”端起药递给叶少甫,一服你不喝我不走的样子。
叶少甫无奈,放下书接过碗,一饮而尽,把碗放桌上,眉头紧皱:“今天的药格外苦,谁熬的?”
林不答,面无表情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叶少甫一手拿书一手指着门口:“出去。”林很听话,转身出去,刚走几步又听见叶少甫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