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来就不是父子。”叶少甫冷冷道。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情呢?”老王爷道。
“是,您把我抱回来了,可您养过我吗,无尽的责骂与虐待印在我身上,我是不是还要感谢您?您放心,养老送终我会做,这个王爷谁愿意做谁坐。”叶少甫侧身从老王爷身边走过。
等走到门口又听老王爷道:“若是我让你娶那沈家女呢?你一旦离开王府,以你姑母的性子,势必让你回侯府,她决不允许你娶沈家女?”
叶少甫回头:“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包括您,除非您想让我孤独终老。”撂下这话离开,不给老王爷反驳的机会。
林在院外,看见叶少甫出来,连忙迎上来:“爷,您没事吧,老王爷有没有欺负您?”
叶少甫摇头,越过林道了句:“前几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带上去皇宫。”
他离开后,老王爷出来,唤来管家。管家忐忑不安,想跟老王爷坦白昨日的事,谁知老王爷竟先开口:“去查查,那臭小子昨日去了哪里?”
“王爷昨个儿与您一起喝酒了。”管家道,这是府里都知道的。
老王爷深呼吸一口气,瞪他一眼:“我喝醉后,他又去了哪里?”
管家垂眸,想了想坦然道:“您喝醉后,王爷找过老奴。”
老王爷震惊:“原来是你,我就说,他怎么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管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王爷是您自个儿说的,跟老奴没关系。”
于是把昨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老王爷气得捶胸顿足,瞅着管家道:“怪不得他拿出那么好的酒,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我,而是你啊。昨个儿我防备他,什么话都没说。混小子,多年未见,心眼又多了。”
管家这才知道上当了。
叶少甫提着一坛梅花酿,直接进了皇上的御书房。皇上此刻在批阅奏折,听见太监来报,说叶少甫来了,直接让他进来。
叶少甫将酒坛给一个太监:“多年前酿的梅花酒,请皇上尝尝。”
皇上从御案后走下来,凑近闻了闻:“不错,酒气醇香浓厚,你的手艺愈发好了。”
叶少甫拱手:“不是臣的手艺好,是存放的时间久了,酒气自然浓厚了。”
皇上指了指棋盘,示意叶少甫下两盘。两人相对而坐,叶少甫挚白棋:“皇上最近可听到一个故事?”
“故事?”皇上觉得新:“说来听听?”
“二十六年前,一个王爷抱着儿子寻医,未寻到太医,孩子便夭折了。回来的路上遇见稳婆扔孩子,这孩子与王爷有缘,正好王爷经过孩子哭了,王爷为了不让妻子伤心,便收养这个孩子,又怕扔孩子这家人寻找,就找到稳婆,问她这孩子的身份,得知这孩子竟是妹妹双胎儿子的一个。”
“王爷也在纠结,便把这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妻子果然也多活了几年,可几年后妻子发现孩子被换了,这孩子还与丈夫有几分相似,便觉得丈夫变心了,孩子是外室子,百般虐待这孩子,几年后妻子死了,孩子得到了解脱。王爷因妻子离世,伤心绝望云游去了,不知不觉孩子长大了,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皇上,您说这孩子该如何呢?”叶少甫落下一颗白子,慢悠悠问。
皇上盯着叶少甫,不敢置信道:“这孩子是你,侯府老夫人是你亲娘,她因为你生来有病,才遗弃了你?”叶少甫不会无缘无故讲这样的故事,定有深意,细想他的遭遇,便知这孩子就是他本人。
“皇上英明,一猜便了。”叶少甫笑了笑,“臣不是景王府的孩子,没法当这个王爷了,也难为皇上效力了。”
“这话不妥当,你办事朕放心。朕看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你应该知道。”皇上捏着黑子落在棋盘上:“朕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和委屈,不是咬牙挺过来了,无关紧要的人,你又何必在意,云朗你输了。”
果然,棋盘上黑子胜出白子几个子。
叶少甫从怀掏一本账册:“既然皇上看重云朗,云朗就送给皇上一份大礼。”递给皇上示意皇上看看。
皇上接过皱眉道:“这是什么?”翻开看了几眼:“这是京都官员借国库的银子?居然这么多?”
他越看越恼怒,将账册摔在地上,起身厉声呵道:“朕就说国库怎能没有银子,原来都是这帮蛀虫,朝廷给他们发俸禄养着他们,朝廷用他们时,他们畏手畏脚不敢出头,借钱倒是不含糊。贵妃的娘家借了足足五十多万两,朕的亲舅舅借了三十万两,皇后娘家也有十几万两,这些加起来足有百万两呀。他们的胃口可真大。还有其他人,个个都借朕的银子,朕就是有座金山银山也不够。”
近年来没有大的灾情,税赋也充足,国库里怎会没有银子,原来是这些个蛀虫,今年借一笔,上笔债务没还,又借一笔,真当他是冤大头呀。
叶少甫捡起账册,弹了弹不存在的灰尘道:“大大小小的债务共计千万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