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离之事无不有,又如此之多,事有真假,多数无法分辨,小叔不必太在意。”温淑琳附和完又试探道:“小叔若无他事,那……不如……我便先回了。”
得到季林钟首肯,温淑琳这才不紧不慢若无其事的踏出房门,直到在脱离了他的视线后,方才疾步逃回了自己屋。
柳眉见自家小姐风一样的冲了进来,急忙关好房门,担心道:“夫人,你走的这般着急,难道是二爷他又想掐你?”
温淑琳不理她,直奔至桌前,颤抖着手自发自的连倒了两杯水来压压惊。凉水过喉,一股冷意侵入五脏六腑,温淑琳粗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算镇定下来。
“好柳眉,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你主子我颈上这印子都还未散,你就想让那杀神给我在添新的?算我拜托你了,多念念我好的成不?”
柳眉以为她生气,慌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见您走的那般急,这不是担心你吗?”
见柳眉当真,温淑琳也知是自己语气急了,握着她的手柔声道:“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我刚不过是被野猫吓到了,说话急了,与二爷没有什么干系,你别多想。”
上一世她是死在柳眉前头的,自是不知她后来的结果如何,想必依照那人的狠辣性子,柳眉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在她沉塘之前,柳眉是同她关在一起。
如今知道的太多,就越危险。柳眉那老实样也不是能藏不住话的人,有些秘密温淑琳只能一个人藏在心里。不过有些事还是得给小丫鬟提前预防好,这般一想,温淑琳神情又严肃起来。
“不过往后你见着二爷,一定要远着他、避着他,当然更要紧的是要敬着他。”
温淑琳一番话说下来,柳眉却是想岔了,以为小姐担心自己看上二爷,想要主动去伏低做小。
“小姐放心吧,柳眉还是认得清自己的身份的,二爷虽看着相貌不凡,温和有礼,可暗里面啊却是个杀神,我光是想着昨夜都怕,才不想主动去找死。”柳眉说这话时,不时还往门口瞧了瞧生怕被人听了去。
听她这般说了,温淑琳也就放心了,也难得再去纠正其的误会,反正只要结果是远着那人即可。
原本以为她重活一世便可占尽先机,所有事情都会按照她自己设想的方向走,比方先赶走表哥,再收拾堂姐,随后安稳度过守孝三年,脱离季家,回归本家,坐拥家产,在招上一门赘婿,啧啧,这样的新生活简直不要太完美。
可惜!可惜!
谁能料到这尊杀神居然也是重生的!如今自己能不能安稳度过这三年都两说,哪里还有什么新生活?
温淑琳心里憋屈啊,这辈子到底是什么命啊!可是为了活着,只要能活着,就算在憋屈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说的在现实一些,季林钟已经重生归来,此刻她怨天怨地也毫无作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戏她就算硬着头皮也必须唱下去。
这般一想,温淑琳很又接受了现实,“柳眉,替我更衣,我要小憩一会儿。”
昨夜吓的一整夜未睡,为了应付了季林钟,又憋了一大早的劲,就连吃饭的时候她头皮都是紧绷的,现下回到屋内一放松,温淑琳反而更觉得头疼,和衣躺下没多久便陷入梦。
这一梦,又梦回了前世。
第十二章
太和十一年,十二月,年关将近,城外腊梅开的正好。
踏雪赏梅,本是桐林县名士人最爱行的风雅之事,温淑琳虽有个秀才爹,却不喜读经书,更不擅诗词。如今跟着这群小姐们跑来这桐林城外头吹冷风,不过也是想看看表兄与其他书生的谈诗论道的风姿。
贪看别人风姿,殊不知自己反而成为了别人眼的美景,一身红衣的温淑琳嘟着嘴站在亭只顾着眺望远方,隔着梅林的那些书生公子,想要找寻表兄的身影,却不料自己的到来已然遭了亭一干少女的嫉恨。
少女们多是二八芳龄,正是怀春的豆蔻年华,不是临近及笄,便是待字闺,今日无不打扮的娇俏美丽,就是想替自己选上一门如意郎君。
这每年的赏梅会便是结识优秀郎君的大好时机,亭本是环肥燕瘦各有春秋,百花争艳。温淑琳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个平衡,整个赏梅会成了她一枝独秀、艳压群芳,加上那梅林一群书生公子也时不时便回头看上一眼那亭的红衣美人,真是叫人叫人如何不恨。
“多日不见,堂妹依旧如此美艳动人,不知让多少好男儿垂涎欲滴。”美艳本不是个好的形容词,垂涎欲滴多是浪荡子们拿来调戏那些秦楼楚馆的,温淑涵这话说的其心可诛,却是逗笑了厅里一干少女。
温淑琳初未多想,还以为是堂姐在夸赞自己,直到见其他小姐都掩面而笑,方反应过来那可不是什么好话,自傲的抬起下巴,“容貌是天生的,爹娘给的,我便是不这般打扮也比你美,堂姐不必太难过。”
温淑涵听完顿时黑了脸,没好气道:“我为何要难过,堂妹是不是太过自大,这天下如此之大,能胜过堂妹容貌的虽说极少,但也不是没有,你可不要高兴太早。”
温淑琳轻笑出声,十分得意,“便是有那胜过我的,也不在桐林。倒是堂姐,这般关心我,还不如操心下自己,年纪比我都大上一岁,怎的至今还未订婚,莫非是想挑个状元探花的才肯下嫁?”
这话便是讽刺温淑涵好高骛远的意思了,家何尝不曾替她张罗婚事,只是她心已经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