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见谅,郎君还没下朝,不过想是了,请女郎稍候。”
韩菀掐的时间很准,杨于淳还未下朝不过了,她被迎入紧邻杨于淳外书房的厅榭。
等待是时间其实并不长,但韩菀却觉漫漫,她心里到底还是忐忑的,唯有深呼吸一口气,沉静端坐。
辰正,朝罢,杨于淳归。
……
虽韩菀说勿打搅表兄政事,她等着就是,但杨福怎可能照办?自然是打发了人去禀告主人。
杨福惊讶,杨于淳听他说罢,同样亦是。
韩菀这一大早避人耳目过来,必有要事,于是他连朝服也未曾换,便直接过来了。
韩菀一看他神色,心定了三分,杨于淳讶异,襄平侯府那边已到了这份上,若他参与,也不必再佯装了。
杨于淳接过热帕随意擦了擦手,步上前:“表妹,可是有何事?”
他微微蹙眉,沉稳严肃的俊美面庞着意温和,声音也放缓,看着甚是和蔼,又带几分关切,说话间打量韩菀两眼,乍一看她气色不错,但再认真看,她目泛血丝,面上妆容也比平时厚。
杨于淳不禁皱了皱眉:“表妹可是身体不适?”
这身体不适还撑着过来,他立即道:“表妹有何事,且说就是,很不必顾忌。”
韩菀一直留心他的神情语气,见与往日无异,亦不似作伪,她心里暗暗呼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杨于淳的言行给她添了一点信心。
分析得再多再好,心里也是绷得紧紧的,听得杨于淳这般说,她沉默片刻,站起身:“不瞒表兄,小妹此来,却有一事。”
她顿了顿,杨于淳会意,立即屏退了厅仆役。
“表妹且坐下细说。”
夏衣单薄,看韩菀比前次所见还有更单薄了两分的肩膀,他眉心不禁皱得更紧。
韩菀苦笑一声,没有坐,却是山前一步,蓦深深福身一拜:“求表兄救我!”
她声音有几分哽咽,她身体本犹虚,又未曾病愈,昨日午至今除了药也就喝两小碗的白粥,这骤然深深一福下去,竟生几分晕眩,眼前微微发黑,竟力气不继,膝盖一软,直接栽跪在地上。
穆寒心一紧,忍了又忍,这才勉强忍住没有直接冲出去。
韩菀却没忍住,晕眩一闭眼,眼泪就滑了下来。
她身体不适乏力,又沉沉重压,母亲生病弟弟羸弱,强敌虎视眈眈,偌大的商号沉甸甸压在她的身上,病情绪有点不能稳定,明明心里不愿意的,可身体一没撑住,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杨于淳一惊,立即起身,两步上前将她扶起,“表妹为何如此?”
“有何事,你与我说来就是,愚兄必为你张目!”
掌下的胳膊,纤细而薄弱,杨于淳以前不是没扶过韩菀,她消瘦得厉害,他眉心愈发皱得紧,面庞也不禁带上几分平日肃穆之色来。
他缓了缓神色,从怀取出丝帕,给韩菀拭去脸上的泪,欲将她扶至榻上坐下。
韩菀定了定,却没去,他蹙眉回头看她。
韩菀晕眩消了,情绪也很调整过来,她苦笑:“表兄,你先听我说了罢。”
“好,你说。”
然后,杨于淳就听到了这一桩难以置信并震惊了他的事情。
“你说,侯府正是那李翳幕后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