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菀不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
明明她知道,这是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杨于淳已做到自己能做的极限了。
她该应下来,给这事画上一个完满的的句号。
可她心里就是难受极了,嘴张不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于淳也知,他也未要韩菀立即给出答案,话罢坐了一阵,他随即站起身,告辞离去,也不用人相送。
杨于淳走后,韩菀独自在湖边坐了许久,一动不动,怔怔盯着湖水。
旭阳渐升,烈日炎炎,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滚滚热浪。
“主子?”
穆寒轻喊了一声,太热了,得回去了,她身体尤虚,会受不住的。
韩菀眼睫动了动,半晌,慢慢转过身来。
盛夏炎炎,她一张脸纸一般苍白。
她慢慢抬眸看一眼穆寒,穆寒可以清晰看见她眸蕴含的点点泪光。
穆寒心蓦的一紧,胸腔抑不住泛起隐隐钝痛,不尖锐,那种缓慢蔓延的沉沉痛楚,却极难受。
他低声说:“日已高升,水榭炎热,主子请回屋。”
韩菀侧头看了眼水榭外,粼粼湖面折射刺人眼睛生疼,她怔怔望了好半晌,起身回郦阳居。
她没说话,默默在前头走着,炙热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她也未曾绕道庑廊躲避。
穆寒紧随其后。
她没表露出些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潮翻涌。
他方才虽在水榭之外,但穆寒听觉敏锐,杨于淳说的话他还是听见了。
极心疼极心疼她,恨不能以身替之,只可惜并无此法。
“主子?”
头一次这般恨自己拙嘴笨舌,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想不出来。
韩菀跨入门槛,吩咐人都下去,她继续往里面走。长长孔雀蓝曲裾裙摆拖拽在地面,她脊背绷得紧紧的,极纤细又紧绷,有一种强弩之末的错觉,总让人悬心下一刻会崩垮。
穆寒脚下生根,他根本没法如旁人一样听从她的命令无声退去。
他低低喊了一声,韩菀脚下顿住了。
榻级在脚下却再迈不动一步,她慢慢转过身来,穆寒站在三尺外,那双琉璃珠般的浅褐色眼眸带着担忧,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鼻端一热,眼泪控制不住,就这么落了下来。
她低声说:“……穆寒,我心里疼。”
她蹙眉,慢慢伸手捂住心口。
穆寒心一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将她抱坐在榻上。穆寒心一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将她抱坐在榻上,一手飞速打开榻侧矮柜上的小匣,取出一个小陶瓶,咬开瓶塞倒出一枚药丸,送进她嘴里。
又飞速到了一盏白水,也顾不上凉,凑到她唇边。
和水吞下药丸,好一会,心悸的感觉才渐渐消失,靠着穆寒臂弯,熟悉醇厚的气息包围着她,她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