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罗平气得,狠狠拍了这傻小子脑门一下,“你去,去正院!”
“盯着情况,万一有什么,你……你赶紧打发人告诉我!”
“哦,哦哦!”
罗婴捂着脑门,飞跑去了。
一路翻墙抄近路,居然比田荭还一点,他一路嘀咕不解,只一进正院,呼吸不由不得一屏。
偌大的院落内,护卫仆婢统统肃立,气氛沉沉如乌云压顶,凝重得仿佛连气都喘不过气。
正堂灯火通明。
孙氏高居上首,冷冷盯着大敞的厅门。
……
还未近前,就能感受到院内的紧绷冷肃。
田荭一句话都不敢说,带到正院门前,停下顿了顿,声如蚊呐说了句保重,就低头继续往里去了。
往日庄重总带着许多醇浓温馨的正院,如今一丝不见,暮色下有些昏暗的正堂,点起所有烛火,灼灼刺得人眼生疼,这大敞的厅门,犹如一张巨嘴。
穆寒一步一步的,往里行去。
他做下的事情,终于到了曝光审判的一日。
他一步一步,进了庭院,迈上台阶,终于进了厅门。厚厚的羊绒地毯落地无声,室内气氛压抑极了,硕大的黄铜鎏金香鼎吐出的烟雾都沉凝难散,羊绒地毯尽头,一抹石青色的锦缎裙裾下摆已及一双丝履。
他跪了下来,给孙氏见礼问安。
“穆寒见过夫人,请夫人安。”
声音涩涩,干涸发哑。
孙氏霍地站起身,穆寒的问安刺激了她,她重重几下呼吸,举步下了台阶。
“抬起头来。”
“我看看。”
孙氏短促冷笑:“让我看看,韩氏世代仁善,最后竟是酿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恶果来了?”
穆寒心一震,蓦伏跪在地。
他呼吸急促双手攒紧,颈项头颅似有千斤,竟无法抬起头来直面孙氏的目光。
孙氏踱步,围着穆寒转了一圈,冷冷盯着他:“你不过营曹一混血卑奴,杀人遭捕,我韩氏怜悯你年幼艰苦,不忍你就此陨命,救了你的命,予你赎了身,出面将此事摆平。”
“予你吃,予你住,将你纳入府,予你遮风挡雨容身之地,护你成长,教你习武学,甚至乎,还选你为家主亲卫,百般倚重,一直至今。”
“你一卑贱羯奴之身,今时今日之位,多少士人都远不及也。”
“而你,你就知这般报答我家,这般报答韩氏的?!”
孙氏陡然提高声音:“主君真是瞎了眼睛,竟容你这等狼心狗肺之辈留在身边,还委以重任!!”
她恨道:“早知如此,当初万万不该救你的命啊!!!”
穆寒身躯战栗,这个高大如山岳的强健躯体,在这一刻浑身冰凉,不可自控地战栗起来。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