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菀当初决定毅然相投果然是最正确不过的,太子丹确实是个信守承诺厚待麾下心腹的人,虽韩菀不在,韩氏缺首,他待韩氏却依然如昔,未因此曾减轻韩氏的分量,亦不曾轻视薄待。
诸事一如既往,一切安排俱顾全韩氏。另撤离计划也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在调整,很完善妥帖,会第一时间知会韩家人,和韩菀在时是一样的。
一切顺风顺水,两个月之期也到了,韩菀终于决定,把密信断了。
从她离开至今,已经一年了,也差不多了。
韩菀接过信筒,当场就拆开了,而后对小货行掌柜道:“密信之事,就到此为止了,往后不必再传。”
她做决定和下令之时,穆寒素来是只会旁听或领命执行,并不会出声干扰。
只过后,他迟疑一下,还是低声劝:“要不,还是再多看两月?”
话出口后,他屏住呼吸。
穆寒明知自己这个反应是不对的,可他控制不住,下意识捏紧拳,等着韩菀的回应。
韩菀轻轻一叹,心里极怜惜,她握住穆寒的一双手,柔声说:“不了,一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盯着的。”
她笑看着他:“差不多了。”
穆寒双眼逐渐亮了起来,韩菀不会形容,只穆寒此刻的眼睛,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亮,映着挂在车檐下的风灯,仿佛两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
他抿唇笑,片刻估计觉得不对,赶紧往下压了压唇角。
韩菀见了好笑,亲了他一下,靠着他的肩膀:“好了,咱们回家吧!”
“嗯!”
……
穆寒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仿佛往昔沉沉压在他肩背上的所有东西都一夕间移了开来。
细鞭轻轻甩着,大黑马嘚嘚嘚嘚,马蹄声轻盈又欢,顺着蜿蜒的黄土道,往山麓炊烟袅袅的小镇而去。
韩菀的心柔软,她侧头,轻轻靠着他的臂膀。
穆寒伸手箍着她,下颌贴着她的发顶。
暮色四合,灯火微黄,映着一双人影投随马车轻轻摇晃,贴在一起。
回到家,两人一起吃晚饭,穆寒又把鱼肚子和鱼鳃的嫩肉都夹到她碗里。
韩菀要分给他,夹着递到他唇边,他抿唇笑,摇头:“我不用,你吃。”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啄吻了一下。
灯光映着他的眼睛,流光溢彩。
这顿饭最后吃得有点潦草,两人时不时亲吻对方,韩菀被他吻得心软成一滩水,最后连盘碗都没有收,他就抱着她回了寝屋。
今夜穆寒情绪格外激动,往日他都是极小心克制的,可今儿稍微有些压制不住。
灯盏静静燃至深夜,今日主人忘了添油,火光微微闪烁,有点微弱。昏黄的灯光下,帷帐低低逶垂,今日新铺上的罗绸提花褥子一片狼藉,韩菀眼尾晕红,有未干的泪痕。
穆寒肩背被抓咬的痕迹有些深,因怕吵扰邻人,她一直咬着他的肩膀。
韩菀昏睡过去了,连穆寒给她整理都不知道,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褥子换了新的,干干爽爽,她身上一身簇新寝衣,就是有点爬不起来,身子骨懒懒的,提不起劲,连午膳都是在榻上吃的,穆寒抱着她喂。
什么都不用做,两人腻在一起就很开心。
累是有点累的,但感觉到穆寒的变化,韩菀心里还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