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一如既往,但唇角却抿得紧紧的。
阿亚知他心事,韩菀还没回来。
这个没法劝,他只得低声说:“再打发几个人去迎迎,说不得,刚好就回到了。”
这回还真被阿亚说了。
下半夜,黎明前,其实已算八月十四当天了,在等待发兵的关口,穆寒又再打发了几个人去迎她,没想到,还真把人迎到了。
穆寒大喜。
他一直回头往那边望,黢黑夜色,远远那边有个人影飞往这边跑过来,距离那么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是她。
穆寒狂喜,立即一大马,往那边疾奔过去。
奔至方阵最边的大营栅栏前,他翻身下马,一把紧紧抱住了她。
勒得韩菀喘不过气来,头顶很重的呼吸声,韩菀知道自己吓到他了,用力回抱他:“没事了,我好好的。”
“你看,一点伤都没受呢。”
穆寒说不出话来,只用力点头,她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他太激动了,连眼睛都红了,韩菀就知道,所以她一路拼命紧赶慢赶,就要赶在大战前回来。
以免他牵挂着,会分心。
呜呜号角已经吹响了,没时间说话,不过穆寒见了她,心就放回下来了,他握着她的手:“等我回来。”
决战要开始了。
复仇的时刻终于到了!
穆寒一身玄黑铁铠,肃杀血气扑面而来,他要韩菀等他,这一次,他必定会替妻子手刃郇王,复得大仇!
捏了捏她的手,蓦地转身,黑色披风转出一个凛冽弧度,穆寒翻身上马手提环首刀,迅速疾奔而去。
……
自西大营营门而出,穿过茫茫的长川原,绕岙岭西麓,直奔平山关。
身后隆隆的鼓声渐渐远,冷风呼啸刮过黄褐色的原野山麓,草屑被扬起,马蹄声、军靴声,鼓点一般急促。
刚绕过岙岭西麓,毫无意外,迎面遇上郇军。
十万郇军陈兵列阵,肃杀井然,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黑压压如同磐石一般牢牢卡在通往平山关的必经之路。
率军的大将正是尉迟鸣。
郇军主帅尉迟沔长子。
和尉迟化不同,尉迟鸣年近四旬,极肖其父,武艺高强统兵能力极其出色,二十余年军旅打磨早已让其彻底成熟,先前和信军的屡屡交锋,此人让信军吃了不少的亏。
他是尉迟沔的接班人,郇军下一任主帅,郇王把他派出来,足可见平山关不容有失的决心。
也是,郇王必须把缙军堵在平山关外,争取先大败信军,这是郇军扭转大败灭国的唯一机会。
这种悲壮气氛感染了郇军每一个兵卒,退一步,亡国亡家,所有人的人,战意熊熊。
穆寒勒停马,与尉迟鸣遥遥对望。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两人交手过多次,各有胜负,穆寒得承认,这尉迟鸣确实是个人物,是个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