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璋是为皇后做事的,所以对待李湛,他也并没有与他走得亲近,一般也就是点头之交。
不过自当年白霜跟了他后,她想沈璋跟他仅有的这点头之交,也演变成两见生恨了。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时,李湛敏锐的目光已经发现了她的注视。
他一个冷锐的眼锋过来,让她心里一哆嗦,她又赶低下头,抹了抹之前哭花了的脸,然后又随着满堂女眷们一起,低声啜泣起来。
然而李湛冰冷的目光,却始终还是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大胆的目光,也逐渐引起温玉的不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自己放在心上喜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这么肆无忌惮地观看,不管他是不是欣赏,亦或者别有目的。
总之他都不能允许,即便这是在父亲的丧礼上,即便他是身份尊贵的九王。
“湛王今日前来缅怀家父,真是倍感荣幸,想必家父在天之灵也会深感欣慰,感谢湛王殿下亲自前来吊唁。”
他目光淡淡,口吻也不冷不热。
“呵,小侯爷你真是太见外了,温侯生前与本王同朝为官,为人清廉正直,是我朝难得的一名忠臣,本王亲自走一趟缅怀一下当世名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李湛将目光从安乐身上缓缓移开,然后又脸上带笑道。
声音虽然轻,但难得没有轻佻之色,可见这李湛还是深知分寸的。
安乐一边低垂着脸低声啼哭,一边又在心里默默想道。
她想或许当年沈璋说的没错,或许是她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个九王。
温玉没有再开口,倒是李湛又低低叹息一声,“本王素来惜才,温侯是个难得的人才,才不惑之年就匆匆离世,实在是可惜了。”
以前他一直都想拉拢他,如今功夫也都白费了。
虽然一直以来温侯的态度都很暧昧,让他难免会有些心急,但不管他之前怎么想的,现在他就是想让他再跳起来继续与他周旋,他都不可能再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伤感的了,功亏一篑,前功尽弃才最是让人伤心。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随后目光一转,他又微微一笑,看向了温玉。
李湛本就生得瑰杰昳丽,如今这一微笑,大有几分祸国殃民的味道。
“温侯逝世了,以后世子你可就是新的温侯了,日后朝上相见,咱们可要多聊聊才行。”
“湛王您客气了,以您尊贵的身份,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玉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温度,他脸上冷漠,大有敷衍之态。
李湛观察了一遍温玉的表情,然后又是低头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安乐。
对于温玉的冷淡,他倒不甚在意,只是眼珠一转,心算计一番,才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安乐道,“有趣。”
他声音轻柔,磁性的声线可以说带了诱惑的意味,但不知为何,安乐却觉得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让她忍不住心惊胆战。
那感觉仿佛浑身被剥光了,让他看得透彻般不自在。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但想必此刻他面上的微笑,应该也如同他的声音般温柔。
但即便他笑,在她心里他也依旧是笑面虎般的存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得有些害怕他,但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怕他什么。
李湛轻吐出话语,未待片刻后,便匆忙离去了。
安乐抬头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总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