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声音却清晰传进耳朵,他说:“阿沅,你回来,你想怎么样都行,朕清了后宫独留你一人可好?”
他喊她阿沅,她吓了一跳,眼前人的面容瞬间清晰,好熟悉,那眼睛,那鼻子,那嘴,都如此熟悉,似乎是很亲近的人,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不,躺在床上的应该是自己的姑母惠妃,在姑母面前的人应该是当今陛下,她不是,她不是惠妃,姑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撞入了她的脑,她不要,她不要变成这副样子。
她挣扎着想起来,不断喊着:我要回家,我不是惠妃,我要回家。但是她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动弹。
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是什么这么痛,她低头看见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大窟窿,黑黑的,瞧着很瘆人。
她想向站在床边的爹爹求助,一回头却突然看见他们身边还站着大哥和二哥。
年轻的爹爹带着十岁的自己和已经成年的哥哥们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这张画面太诡异。
还没来得及思考,顿时,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所有人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她大喊着:“别走,你们都别走,回来。”
躺着的自己突然呈站立姿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她找不到方向。
“阿沅,阿沅!”有人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喊她。
“阿沅,你别怕,我不走。”那人说的轻声细语。
“阿沅,你可知道我多么害怕失去你。”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她用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这个人,她不停地跑呀跑想要找到这个人,拨开层层云雾,顺着声音不断寻找,不知找了多久,眼前终于看到了光亮。
睁开眼睛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阿沅。”
是那个梦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片刻的呆愣后,所有的记忆才开始慢慢回笼。
刚才做梦了,在梦里她忘记了陈逾白,即使他的脸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梦,她却记不起他是谁。
她想要把梦的一切都回忆起来,却怎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父亲和哥哥消失时的场景。
下意识想抬手,却发现肩胛处被撕扯的疼痛,低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这才记起昏迷前的情景。
急忙问道:“二哥他们呢?英姑和秦善呢?”
“放心,他们都好,我们已经从浔州回来了。”
从浔州回来了?她想起自己最后被刺时,境况很糟糕,在那样的情景下,他们如何逃得出?所以一定是……
“是你救了我们?”
陈逾白柔声说道:“辛亏我赶到及时,阿沅,我真的不敢想,若我晚一步,会是怎样,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那天当何六安带着人马踹开院门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血泊的阿沅,虽然她换上了最简单的粗布裙,但他没有丝毫的怀疑,他知道那就是阿沅。
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把抱起,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他的脸阴沉到了极点,瞳孔微缩,浑身撒发着暴虐的气息。
何六安看见自家主子抱着女子的胳膊不停的抖动,眼的怒火顷刻迸发而出。
“只留一个问话,其余全部杀了!”那狠厉的语气带着寒刀。
从浔州到帝都一天一夜,回到东宫六天六夜,陈逾白守在卫婵沅身边寸步不离,整夜整夜不合眼。
会失去卫婵沅莫大的恐惧占据着他的心,他一遍一遍问自己,如果阿沅再次离开自己,他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