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青阳侯薛家是明明确确的太|子党,但现在太子却给了他们这份书,卫瑞阳久经官场,自然看出来太子是想要脱离薛家的掌控,但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还需要等待。
“赐婚旨意下达之时,为了阿沅,老臣已经没有了选择,殿下如何说,老臣就如何做。”
卫瑞阳虽表面始终保持立,但心的天平早已经倾斜了。
陈逾白僵硬地笑笑。这位老臣为了女儿可以站过来,也可以为了儿子站到对立面,在卫瑞阳心,为父是比为臣更重要的。
他知道前世卫若谦曾经想偷偷带走阿沅,没了后顾之忧卫家就会更加无所顾忌对付自己。但阿沅没走,如果当时走了,卫家定会拼尽全力在夺嫡之争除掉自己。
他想,当时的卫瑞阳应该还是有所妥协的,陈逾行的品性和阿沅的存在最终还是让他没尽全力。登基之后,卫家始终心存隔阂,不能忠心以待。
这样不听指挥的兵部尚书自然不能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免职,降为庶民终生不能为官,并没想过要杀他们,谁知遣送那日,卫瑞阳和卫若谦负隅反抗,最终战死。
现在想来阿沅在死之前,可能是收到了卫家人的传信,告诉了她薛豹杀死卫若书的真相,希望阿沅离开自己,但阿沅还没做好决定,就收到了爹爹和大哥身死的消息。
她为何不来找他质问?或者她为何不在饮毒酒那夜干脆先刺杀他?而是用自绝,这样惨烈的方式独自离开。
陈逾白不知道的是,卫婵沅从来没想过要杀他。
在卫婵沅心,陈逾白虽对她薄情,但却是个好君主。也许是本性善良,也许尚有余情,阿沅从来不想要伤害任何人。所以,当亲人都离去,当爱人厌弃,又身剧毒日日受钻心之痛,她没有一丝活下去勇气的时候,想到的只有独自离开这个毫无眷恋的人世间。
这些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在受伤以后时常让她梦魇,只是次数多了,她的心也越来越麻木。
养了近一月的病,入了冬,才算痊愈了,自那日醒来看见陈逾白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听说忙于朝政日日通宵达旦查阅书。
她近几日想了很多,虽然他是薄情之人,但毕竟救了自己好几次,这次若不是他,二哥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论如何,是该说声谢的,而且她还想问一问浔州贪墨案是否查出了结果。
哪知来了正殿就被拦在殿外,说太子吩咐谁人都不见。她本也不急,就打算回去。
刚转身就听见有人喊她:“太子妃留步?”
卫婵沅回头,看见身后喊她之人很陌生,此人从正殿走出,又穿着侍卫的衣服,想来是陈逾白的贴身之人,但她又细细回想了前世,好像也没见过。
前世到了夺嫡后期,卫婵沅已经变相被软禁,即使是成为皇后,也是鲜少出无欢宫,不认得何六安也是应当。
可何六安不一样,他可是足足在卫府的房顶盯了好几个月梢,更是跟着陈逾白闯入浔州那户人家,亲眼看着主子抱起太子妃,从浔州回帝都的船上疯了一般找郎,日夜守护,寸步不离。
太子妃在殿下心是何位置,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日太子出了清心殿,心情就没有好过,用繁忙的公务麻痹自己,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他断定,太子不想见的所有人里绝对不包括太子妃,而且是盼着她来的。
“属下何六安见过太子妃。”
卫婵沅笑笑:“何侍卫是殿下的近身侍卫吧,既然殿下现在事务繁忙不便相见,就不为难你了,我改日再来。”
“太子妃留步,六安这就去通传。”
陈逾白从卫府回来后,原本就是想去清心殿将今日去卫府之事告知的,也想侧面问一问她的梦。但却十分踌躇,那日阿沅说的话还清晰的回荡在耳边,他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说才能让阿沅相信自己。
心正烦恼,常禄一脸兴奋的进来说道:“殿下,太子妃求见。”
“都说了谁也…你说是谁?”
常禄笑着说道:“殿下,是太子妃,刚刚何侍卫说的,错不了。”
“让阿沅进来。”那张一个月没见过的笑脸,现在终于又挂在了脸上。
这是卫婵沅重生后第一次进正殿,前世她总是想法设法到这来,一些回忆瞬间就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