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婵沅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卫若书轻抚着她的背,“小妹,你放下我吧,我不愿意被你这样记着,我希望你想起我的时候是那个在黄粱寺山陪你买香包,在浔州一起经历生死的二哥,而不是在你心里早已血肉模糊的我。小妹,就让我走的安心一点吧。”
卫婵沅早已泣不成声,“你别走,二哥,你别走,我听话,我只记得同你那些美好的事,我会过的幸福,你别走,求你了。”
卫若书的声音很温柔,“别哭,在我心里,你们都没有错,别用过去的事情惩罚现在的自己,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让他成为第二个你想见而不得的人,我该走了。”
卫婵沅死死拽着卫若书的衣衫,却发现一点也抓不住,怀抱着她的人却后退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黑夜。
“二哥!”
猛然睁开眼,卫婵沅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原来是做梦了。她看向刚才卫若书站立的窗户位置,眼泪不停的流下来。二哥是来和他告别的吗?那些话她每个字每个字都记得那么清晰,她的二哥没有责怪她,只希望她幸福。
心里的伤痕在这一刻渐渐结了痂,虽然残留着痛楚,但却不似那时鲜血淋淋,伤疤依然存在,却也终究成为了旧伤,她想,只要别碰,应该不会那么疼了。
她应该再也等不到她的二哥了。
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就像是要把所有的思念都流走才罢休。
她喊着“二哥”起身来到窗前,想要抓住一些卫若书的痕迹,却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
一袭玄色的长袍,望着天上的明月。
是陈逾白。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时常站在她的窗下?卫婵沅心里流过暖流,是二哥的指引吗?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用心,多在乎自己吗?
只见陈逾白从袖筒里拿出一片柳叶摩擦着,又仔细的放回袖,站了一会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卫婵沅在他离开后,推门而出,呆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窗户边卫若书刚才出现的地方,心里那两个互相对峙的声音在这一刻破碎了。
她知道已经有什么悄然发生了变化。
心里平静了很多,又重新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她想,明天将会不同了。
第二日一起床,她就装扮起来,好久没回卫府了,是应该回去看看了。
但是应该先知会一声陈逾白。
缓步走出了清心殿,看着殿外那两株未开的红梅树,似乎是自从绽放正艳丽的时候她就再也没走出过清心殿了,如今已经入夏,好几个月过去了,物非人亦非。
当何六安看见卫婵沅向正殿走来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最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飞步跑过来。
“太子妃,太子还未下朝。”
卫婵沅淡笑,“无妨,我等一会。”
她迎着议政殿的方向,一动不动的站立着,春风吹过,裙角发丝翩翩而起,朝阳照耀在脸庞上,温暖并不炙热。深深呼上一口气将心里的浊气都吐了出来,又深深吸上一口气,想要把这清晨新鲜的气息都纳入心。
远远的一个人渐入眼底。
起初那人先是停了一下脚步,然后越走越,最后飞奔而来,站定在她面前。
“阿沅,你怎么会来?”
卫婵沅福礼,“殿下,今日我想回趟卫府,可否允准?”
“好,好。常禄,去备车,在准备一些礼物,我要陪太子妃回卫府。”陈逾白双手扶着卫婵沅的肩膀,“等久了吗?先回正殿喝口热茶。”
“今日我想自己回府,殿下不用相陪。”
陈逾白怔了一下,但很说道:“好,阿沅说如何就如何。”
这次卫婵沅回府并没提前告知,却不曾想爹爹和大哥都在。
卫瑞阳听到通传疾步赶到前院,看见三月未见的女儿,无语凝噎,拉着她瞧了又瞧,却仍旧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