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逾白一时语塞, 他让人把芯带回清心殿治伤, 再没过问,有些底气不足,“已经让太医诊治了,阿沅你别担心。”
“殿下, 我想去看看芯。”卫婵沅语气平静, 眼底却有些焦急, 清晨她在丧钟声醒来,知道该逝去的人终究还是逝去了,她静静地待在四周围满了护卫的东宫正殿, 等着这场争斗结束。
牵挂着陈逾白, 牵挂着芯, 但她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窗外的天空,听着那不断的厮杀声。
直到厮杀声消失,天渐渐灰了下来,她终于等来了晟朝新的君主。
就像是上一世,她也是这样默默等着这一切结束。只不过今生,她的心不再是酸楚。
“好,我陪你去。”陈逾白扶她起来, 替她穿上外衣,发现她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想起太医说过,阿沅受了刺激,他偷偷观察卫婵沅的情绪,没觉察出异样,不由的小心问道:“阿沅,你现在身体可有不适?要不我先去看芯,你就不要去了。”
卫婵沅道:“我一清醒,徐太医就来过了,我现在很好。或许是因为陈逾行给芯灌毒药时的情景我记的太过清晰,不过今日,我想通了很多事,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殿下,就让我去见芯吧。”
比起前世芯被活活打死,今生即使是哑了,也好过阴阳相隔,只是希望芯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好。”陈逾白搂着她的肩膀往清心殿走去。
整个东宫,都挂着白色的布条,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卫婵沅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墨绿色的披风说道:“殿下,我们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
陈逾白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说陛下已经驾崩,但是阿沅却似乎什么都知道,今日那么喧嚣的厮杀声,东宫一定也听得到声音,阿沅却什么都没有问。
他停下了脚步,“阿沅,你不问问我,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卫婵沅轻轻一笑:“我大体都猜到了,是不是从今日起,我就要改口称殿下为陛下了?”
陈逾白笑笑,“传位诏书已昭告天下,皇后和陈逾行也已打入天牢,我会在丧仪上治他们的罪。只不过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皇后身边的云公公就是鹤云,是英姑一直要找的师叔。”
卫婵沅思索片刻,想起自己被罚佛堂的时候,就发现皇后身边的云公公会武功,再仔细一想,在梅园被关进假山最后见到的人就是鹤云,他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杀了自己,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里衣领上的绣徽,这属于英姑的绣徽,自然也是属于鹤云的,或许是这绣徽救了自己。
“我想,云公公本心应该不坏。”
“只可惜,有时候为了一个人,他可以抛弃自己的本心,直到最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陈逾白搂紧卫婵沅,“如果是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走上歧途,鹤云的爱太过纵容,注定得不到好结果。”
两人刚走进清心殿,就见芯坐在寝宫门口直直看着外面,想来是在等卫婵沅,她心也十分担心,但今日这样的情景,她不敢随意走动。如今看到他们走了进来,眼含泪光向卫婵沅跑了过来,卫婵沅往前跨两步与芯拥抱在一起。
芯的泪一滴滴落在了卫婵沅的肩头。
卫婵沅知道她的芯哑了,否则这个疯丫头早就开口问这问那了。
虽然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心伤了起来,含泪打趣道:“你这张嘴巴那么毒,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最好。”是呀,芯哑了,就不会因为逞一时口舌之而丧命,如此说来,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想,真的会好受一些。
芯笑着点点头。
知道自己哑了后,她已经哭累了,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不能总在悲伤,如果是这样她要如何照顾自家娘子。
卫婵沅慢慢说道:“芯,陛下驾崩了,皇后和三殿下已经被关入了天牢,害你变成这样的人最终都受到了惩罚。而,”她看了一眼陈逾白,“我们晟朝迎来了新的君王。”
芯赶忙对着陈逾白要行跪拜之礼。
陈逾白忙上前,“芯,你照顾太子妃有功,今后决不会亏待你的。”
卫婵沅道:“芯,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芯激动的立刻摇头,摆着双手。
卫婵沅对陈逾白说道:“殿下,我还是住在清心殿吧。”
“也好,你在这里住不了几日了,我会把坤宁宫重新布置好。”陈逾白转头吩咐:“常禄,打理坤宁宫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切按照阿沅的喜好布置。”
常禄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这不就是说,后位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