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崇煜愣了一下,他怎么会想到是她?
他想起方才黄妙云替他解围的场景,嘴角抿了个十分浅淡的笑容,好似天边云霞转瞬即逝。
是她吧。
那天去庄子的所有人,都不会雕刻,只有她,会有令人惊喜之处,所以他拿不准她不会雕刻。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
储崇煜眉眼舒朗了几分,往花厅里去了。
如果可以,他看一看她的手指头,就知道真相了。
初学雕刻的人,手上不可能没有伤痕。
储崇煜在花厅里见到了黄妙云,她正坐在椅子上和黄敬言说话,她不和今日来的女眷们玩耍,她只照顾着黄敬言。
他低垂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腕很纤细,像一节初生的藕段,她的手指白皙细长,像一把水嫩的葱,只是他看不见她的指腹和掌心。
除非他上前去掐住她的手腕,方能看清。
储崇煜收回了目光,又悄无声息地站在合适的地方,叫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今日储家请来的族亲们渐渐都到了,外边嬉戏的小辈们,也都往花厅里来。
尤贞儿和丫鬟春桂远远地落在人群后面,主仆二人正说着话。
春桂皱着眉,小声地问尤贞儿:“姑娘,您为什么要送玉坠子给崇煜郎君?归煜郎君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
她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还真以为东西是尤贞儿送的。
尤贞儿但笑不语,她当然不会送储崇煜礼物,但她敢在他面前认下,便是知道,他不是胡言乱语的人。
她还知道一个秘密,储崇煜才智过人,储家族学,无人能敌。
尤贞儿刚来京城的时候,储崇煜还是储家的宝贝疙瘩,那时候他习武天赋极高,武学先生打一套拳,他立刻就能复耍出来,一丝不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身份变换了,脑子也蠢笨了?
最让尤贞儿震惊的是,她去储家族学外的书斋买书的时候,听书斋里的小二的骂过储崇煜。
储崇煜总是看得多,买的少。
掌柜的见多了这种人,只看不买多半只是为了占小便宜,还不如那些在他书斋里三伏寒冬抄书的郎君让人敬佩。
有一次掌柜的便拦下了他,很不客气地说:“郎君又不是目不忘,何苦浪费时间到我这里看书。”
储崇煜迟疑着问道:“过目不忘,才可以来看书?”
掌柜哂笑道:“是的!可你能过目不忘吗?”
若真有人过目不忘,他倒不介意帮扶这样的学生。
储崇煜却道:“请掌柜的考查。”
掌柜一愣,便捡了储崇煜方才看的一本蚕豆厚的《府》考他,谁知道他随便摘了一句出来,储崇煜都能接出上下句。
一连考了三次,次次都正确。
掌柜惊了,储崇煜还很谦虚地道:“您考的都是精华所在,所以记忆尤深。”
掌柜的自己也是读书人过来的,很怜惜京学子,便承诺说,以后书斋的书随便储崇煜看。
后来听说储崇煜是储家二少爷,便更多了一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