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华面露挣扎,有些迟疑,小喜又道:“您和大人自幼长大的情分,大人不开窍,您就一直等下去吗,女子可没有几年岁月可以蹉跎。上回那位宜嘉公主来,您还说大人倾心于她, 倘若那个公主对大人也有意思, 难道您舍得把心爱之人拱手相让?”
“我……”小喜最后一句话,让林锦华坚定不移的决心摇摇欲坠。
她还能等吗?
过了年就十八岁了,裴渊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她提过明年出嫁的事, 她若是想嫁人, 早就嫁了,何必等到今日。
她喜欢表哥这么多年,难道就要被那位公主横刀夺爱了吗?
不!
她不甘心,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人。她离表哥这么近,明明可以捷足先登,近水楼台先得月, 为什么还要迟疑,坐以待毙呢……
裴渊出了书房,让阿全去备热水沐浴,芝兰玉树般的身形,消失在转角处。
林锦华眼眶微红,双手握拳,眸闪过一丝决绝。
京城的冬天比江阳冷,今夜刮着北风,隐隐有下雪的征兆,裴渊从净房出来,冷不防衣袖里灌进寒风,手脚都有些僵硬。
新宅的屋子大了许多,有单独的卧房和书房,裴渊推门进去,忽然吹来一股冷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床帐和纱幔无声拂动。
床头一盏灯火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熄灭,他随手关上门,飞舞的纱幔缓缓落下,影影绰绰有着光影晃动。
裴渊点上蜡烛,照亮了大半个屋子,屋里没用炭盆,连空气都透着沁人的冰凉,抬脚往床边去,正拨开床帐,忽然瞥见脚踏上一双粉红的软鞋。
而床上整齐的被褥已经有些凌乱,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脸:“表哥……”
林锦华坐起身子,身上的被子慢慢滑落,莹润的脖颈,白皙的双肩,裴渊豁然色变,猛的放下床帐,转过身去。
“你在干什么?”他往外走了几步,闭上眼,语气夹杂着隐忍的惊疑和愤怒。
床帐掀动生了微风,床头案桌上的蜡烛悄然熄灭,一缕青烟飘浮在昏暗的屋子里,带着烟火燃烧后的气味。
林锦华心跳如麻,臊得脸皮发烫,可这会儿箭在弦上,她已经打算豁出去了,羞赧地看着裴渊挺拔的背影,说出那句话:“表哥,今晚……我陪你吧!”
裴渊没有回头,面沉如水,眸尽是冷意:“不需要,你把衣服穿上,从这里出去!”
“表哥,你别拒绝我,好吗?”林锦华慌了,裴渊的语气太过冷漠,见着她一点心潮澎湃、情不自禁的情绪都没有,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她怕裴渊这一走,就再也不会理自己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不能放弃。
林锦华没有考虑,掀了被子,赤身下床,从身后抱住裴渊的腰,温热熟悉的气息隔着布料传来,她的心蓦然柔软下来:“表哥,求求你别扔下我……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柔软的身子贴在后背,裴渊浑身僵硬,除了尴尬愤怒,并未生出任何异样的感觉,他只觉得失望,印象温柔大方的表妹,竟枉顾礼仪廉耻,来引诱他。
刚想要挣脱,林锦华却有所感,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
“林锦华,你放开!”裴渊怒火烧,完全没想到林锦华竟会如此大胆,脱了衣裳藏在他床上,仅剩的一点耐心已经被她消磨殆尽。
“表哥,我们成亲好不好?我想嫁给你,想给你生儿育女,你不要推开我了,行吗?”林锦华已经彻底放下了尊严,她从来没有勇气离他这么近,严丝合缝的贴着,有淡淡的温度传来,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林锦华咬了咬牙,蓦地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后颈。
裴渊被她突如其来的触碰惊住,下意识的往前躲了躲,再无怜香惜玉的心思,狠狠拨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开门之前,他停下脚步,目不斜视,清冷淡漠的声音在夜色里空荡回响。
“女子当自尊自爱,这是我从小就跟你说过的,你有意贬低自己,难堪的人不是我!”他望着门上的缝隙,外头寒风呼啸,卷起漫天的雪沫,一场大雪悄无声息地来临:“今夜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是我妹妹,我能护你一时,可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过年了,我会加时间给你寻合适的夫家,绝不会亏待了你!锦华,今后盼你好自为之!”
他最后的语气是温柔的,可林锦华听来,却字字锥心,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裴渊开了门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席卷而来的冷风冻僵了她光裸的身子,也彻底浇灭了她火热的心。
林锦华终于控制不住,裹上被子跌坐在床沿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