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门,他受赵如裳所托去看厉王的府邸,年前重新修缮过的厉王府,已经可以住人,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石阶门槛都因厉王腿脚不好而改变了格局。
皇后让钦天监看了日子,正月十五正适合乔迁,赵如裳本还打算跟七哥一起去瞧瞧他的新居,奈何眼门下还有个上元节灯会实在走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厉王的马车启程缓缓出了宫。
赵如裳满眼都是羡慕,抱着手炉依依不舍的不肯挪脚,裴渊跟在身边,看她眼巴巴望着,不禁莞尔:“公主也想出宫?”
她哈出一口白气,心有不甘地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回走,颓然道:“当然,宫外头多自由啊!七哥也建府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轮到我。”
大皇姐嫁去千里之外,京还留着公主府呢,端静的府邸更因父皇的有心补偿,修葺地比皇兄们的王府还要阔气。
她公主府的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近日微臣进宫时,倒常听人说起旁边不远的巷口正在建房,占地十亩有余,也不知建来做什么?”裴渊眼有细碎的微光,温暖的日头下有近乎宠溺的温柔。
赵如裳“咦”了一声,疑惑道:“如此大的场面是要干什么?有人这么有钱吗?”
这朱雀大街就在皇城脚下,竟然有人能一口气买下十余亩地建房,别是什么贪官污吏,发昧良心得来的不义之财吧?
不过这么大张旗鼓的买地修房,不怕被朝廷查封吗?
裴渊勾唇一笑,向来淡漠冷硬的五官也软化下来:“我听了一耳,据说是给皇子皇女修建的府邸,开工有些日子,已初具雏形了。”
赵如裳先是一愣,然后从疑惑变为震惊,瞪大了眼看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这可能是为我修的公主府?”
裴渊含笑道:“公主问一问皇上皇后不就知道了?”
“啊!那我得去问问!”赵如裳丢下裴渊,急急忙忙的往太极殿去,正巧遇上辰王出来,她脚步顿了顿,脸上异色一闪而过,复而嫣然一笑。
“五哥这是要走了?”
“正准备出宫去。”辰王一笑,温声说:“皇妹来见父皇吗?”
赵如裳颔首,笑吟吟道:“还没恭喜五哥,觅得佳人,要为我添一位嫂嫂了!”
辰王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惭愧,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分明是大喜事,七哥府里人少,是该热闹热闹了。”赵如裳揣着手,笑得一脸真诚,她的身子日渐养好,尤其入冬以来,气色明显红润,脸上多长了肉,看起来圆润又娇俏。
辰王看着她,忍不住感叹:“如今看你越来越好,倒不得不感谢裴太医的悉心照料了!”
一提裴渊,赵如裳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愈发明朗的笑意:“是啊,多亏他了。”
辰王忍俊不禁,半开玩笑道:“我瞧裴太医姿容俊美,却至今没有家室,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五哥,你说什么呢……”辰王看过来,赵如裳莫名有些心虚,被人看穿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又何尝不可?”辰王依旧笑得温和含蓄:“你若有想法,可得早点做决定,今儿可是上元节,母后邀了一众公子闺秀进宫,都看着你呢!”
赵如裳实在待不下去了,仿佛已经被辰王完全猜透了心思,三言两语搪塞了就进了殿去见皇帝。
问起裴渊所说朱雀大街新建府邸一事,皇帝没有迟疑的就承认了:“去年就准备好了,朕让人买了几家宅基地合并起来,给你建一个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赵如裳又惊又喜,差点热泪盈眶:“父皇,您实在待儿臣太好了!”
皇帝大病未愈,几乎不理朝政,今儿难得精神好些,拍拍她的手:“既如此,晚上花灯会可要好好表现,别丢了父皇的脸!”
赵如裳忙点头:“您放心!”
反正就只打算走走过场,没想到要挑什么驸马出来,今儿的要紧事,还是为周敏溪选一门合适的亲事。
宫里难得办一次上元节这样的灯会,往年都是家宴,只有各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今年皇后却下了懿旨,邀请各世家勋贵的公子小姐们参加,其目的倒是耐人寻味。
皇后没明说,不代表旁人都是傻子,如今就剩厉王和宜嘉公主的婚事没有着落,如此大张旗鼓的办一场灯会,恐怕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赵如裳这个嫡公主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