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匆匆吃完,梳妆完毕对着镜子照了照,脸颊脖颈白皙如玉,裴渊的动作还是很温柔的,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否则真没脸出去见人了。
公主府自建成以来,她也来过几回,是富丽堂皇,却没有什么人气,然而明明才住了一晚,就叫她心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
从今以后,这里是她的家,是她和裴渊的家。
院墙下几棵金桂开得正盛,袅袅桂花香弥漫在呼吸间,尤为清甜芳香。
赵如裳脚步一动,才走两步迈下台阶,就见院门窗牖一抹深色一闪而过,定睛看过去,就见垂拱门下站着个人,身如玉树,风姿绰约,有着让人过目不忘,无法忽视的俊美容颜。
赵如裳感觉到自己心跳又在无端的加速,只看了一眼,便羞涩的移开目光。
裴渊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唇边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要走走吗?”
赵如裳红着脸点头,挪着脚步过去,冷不防一只温热的手掌覆过来,牵着她的手,不急不缓的往外走。
能工巧匠用时一年,建造了一座无与伦比的府邸,画栋雕梁,丹楹刻桷,曲折长廊,假山流水,无一不透着精巧与气派。
赵如裳置身其,都忍不住感叹父皇的大手笔,虽然她也不同赞同皇帝对自己如此肆意的偏爱,传出去难免让人心生不平,可仔细一想父皇先前说过的话,也就释怀了。皇帝曾说,她应该拥有与身份对等的尊贵,将来才能不至于被别人看不起。
裴渊察觉到有异,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赵如裳顺手在旁边枝桠上摘了一片树叶拿到手里把玩,闻言一笑:“我在想我们这公主府富丽堂皇的,太子府邸还没着落,也不知他会不会多想。”
“太子说并不会新建府邸,现在的辰王府换一个匾额也就罢了,为了他再劳民伤财不值得。”
两人并肩而走,身下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裴渊垂眸看了看,眸光流转,笑容浅淡。
赵如裳略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昨晚宴上听他说的。”裴渊偏头看她:“你不必觉得受之有愧,你所拥有的,都是你应得的,你是千尊万贵、众人景仰的公主,一身荣耀金光,不因皇上的偏爱而有任何变化。”
一下被戳心思,赵如裳顿时有些窘迫,悻悻的不敢接话,彼此沉默着往前走了一阵,裴渊脚步忽然顿了顿,轻声问她:“累不累?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如裳蹭的一下红了脸,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忙不迭的摆手:“没有没有。”
“是吗?”裴渊面带质疑,上下打量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昨晚累着了,怕你吃不消。”
赵如裳一噎,顾不得脸红,捏着拳头瞪他,幽幽开口:“哪能啊,驸马这么厉害,我就顾着享受去了。”
这下哑口无言的人变成裴渊了,也不知她从哪儿学来的荤话,是不是那册子上写了什么怪怪的内容,有恃无恐地挑战他的自持力。
裴渊暗自盘算,等晚上一定要看看,她藏在枕头底下的册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哪知赵如裳意有所感,等夜里准备休息时,那在枕头下的图册已经不知所踪,他摸了一阵没摸到,就知道被她藏起来了。
不出意外的,睡到半夜赵如裳又往他身边拱,圆圆的脑袋搁在他肩窝,小声道:“驸马,要我伺候你吗?”
裴渊眼角抽了抽,黑着脸拨开她的脑袋,生怕她又打什么坏主意,直接掀过被子把她裹在里头,然后抱在怀里,又重新扯过一床被子盖好:“睡觉!”
赵如裳见他一脸漠然不为所动,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不死心的动了动,却被他压制的无法动弹:“裴青云,我又不是采花贼,你竟然这么防着我?”
裴渊但笑不语,直接抬手捂住她的嘴,生生把她的雄赳赳的怒气压了回去。
赵如裳哀嚎了一阵,迷迷瞪瞪的睡过去,睡着时她还在想裴渊为什么要拒绝自己,明明昨晚雄风屹立,折腾了大半宿,结果现在竟然不碰她了。
赵如裳的怒火没能发出来,嗅着裴渊身上安神的气息,很就睡着了。
翌日转醒,裴渊又已经不知所踪,赵如裳心里暗骂了一阵,把藏在妆台下的册子换了地方,才换了衣裳,就有人从外头进来,跟明翘悄声说了什么,明翘微微挑了挑眉,神色有些复杂。
赵如裳正在吩咐人摆早膳,无意间瞥见明翘的表情,顺口一问:“怎么了?”
明翘慢吞吞的走过来,小声道:“皇后娘娘让人传话说,司天监看好了厉王和尤家小姐的婚期,腊月初二,过两日应该就要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