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降临下的竹林,竹斋,少女,男人,恶狼
能确定的是,竹林就是芝山上的那片竹林。
那个少女,嘉让不能确定那是谁,总觉得是自己,可又不像自己,可最后,那男人化身为狼扑向少女的时候,那少女的激烈反应却是自己能感受到的。
若是自己的话,十四五岁的时候自己尚且在宜州,怎么会一身女装在山林里游荡?
可若不是自己的话,那为什么梦真实的感觉来的那么强烈?以至于那头狼扑向少女的时候,嘉让能感受到危险与阴沉。
那男人是谁?嘉让却怎么也记不起。
正当嘉让稍稍恢复了一点睡意,外头天光就已经大亮,索性便压抑着瞌睡虫起了个早,把今日的庶务安排的满满当当。
廖舟疾步从外院进来,“应译员,你手底下负责的学子出了事。”
嘉让来不及伸个懒腰,就立马和廖舟去学子宿舍。
嘉让:“出了何事?”
廖舟:“就是那个阿丹那,昨日喝多了酒,今早起来说他的随身沙漠狼不见了。”
嘉让一脸懵:“什么沙漠狼?”
廖舟:“就是一块玉佩,他们管那个玉叫沙漠狼。说是家族传下来的福玉,那个阿丹那说是他隔壁的学子偷的,非要去搜他的屋子,这不,两个人发生了口角,已经打起来了,拦都拦不住。你是他们的负责人,我就先把你找来。”
两人急匆匆往学子寝室赶去,一路上倒是惊动了不少人,纷纷探出脑袋来瞧。到了地儿,就看见两人已经被四夷馆的人给拦下来了。
嘉让用着阿耶汉语讯问两人:“怎么回事?”
阿丹那一直没给过嘉让好脸色,嘉让便走进同样受伤的学子。“你来说,你们为何要在四夷馆内惹是生非?”
这个被安上罪名的学子叫做庚七,脸上已经挂了彩,看样子是被打得挺严重,所幸在路上就已经通知了馆医。
庚七此人并不是一副纯粹的阿耶汉人长相,看他相貌,偏汉化多一些,嘉让在为他们登记名册的时候也看过他的家庭结构,父亲是阿耶汉王庭的落魄贵族,母亲是扬州歌姬,早年间家族还未落败的时候被庚七父亲看上买回去,恰逢嫡长兄去世,这个来大齐学习的机会便落在了庚七身上。
而这些学子们大多都是南方王庭的贵族官员子弟,再不济的也是王商,家有泼天的财富,应嘉让也知道,能来大齐学习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而庚七在里面的存在,就是一群混迹在富家子弟的落魄户。
庚七毕恭毕敬,虽满身狼狈,倒也不失少年意气。
“应译员明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昨日阿丹那喝的酩酊大醉,晕晕叨叨的回了院子,他见自己房太黑,就敲响了还未熄灯的庚七的房门,叫他去将自己屋子里的烛台点亮,庚七照做之后,阿丹那便颐指气使,要庚七帮他把鞋脱了,庚七没理他的无理要求,一气之下便出了房门。第二日阿丹那宿醉醒来,找不到沙漠狼,便将怒气发在了庚七的身上,一口咬定庚七偷了他的沙漠狼,庚七不认,阿丹那便闯进他的房间,搜他的包裹行李。庚七哪能受如此耻大辱,当场就与阿丹那厮打了起来。
嘉让听完庚七的阐述,扭过头看向一旁的阿丹那。
“他说的可有错?你可要反驳?”嘉让秉公办事,并未偏袒哪个。
阿丹那:“他说没偷就没偷?那我的沙漠狼还能不翼而飞?那可是我们家族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丢了的话,祖宗怪罪,召来祸患的话,谁都别想逃。这个庚七最为可疑,只有他进过我屋子,不是他的话还能有谁?”
嘉让:“阿丹那你先冷静,事情还未查明白之前,人人都是无辜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遗落在屋子的哪个角落里了?”
阿丹那不想和应嘉让说话,用表情派使自己的随从和她说。
随从:“我在少爷的屋子里头里里外外翻了好多遍,确实没有在屋子里。”
嘉让:“昨日的宴会人员众多,会不会是在宴席上遗失的?”
随从:“这个小的不知,昨日公子让小的就在四夷馆与馆的管事留下来做收尾工作。公子他与其他几位同路的公子回去了院子里。”
嘉让这下有点难办了,这个沙漠狼的去向还真是扑朔迷离。“那你们也不可恶意滋事,你们是不把四夷馆的规矩放在眼里吗?守则上明明白白写了‘遇到一切事情先与队伍负责人讲明’,不得擅自决定。”
起势十分足,还是有几分威慑力。应嘉让也明白,这种事情上不能总要别人帮忙,自己也要学会着怎么去管理。
阿丹那终于沉不住气了,“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沙漠狼就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