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
李霁吩咐了另一名暗卫,让其与斑影一同护送嘉让回营帐。他与崔鹤唳两两点头,贺兰集策马飞奔,三人靠在了一处,贺兰集嘴角一扬,“想不到我们仨竟在这种时刻相聚。”
崔鹤唳转动手腕,皮肉经脉下的骨头一阵清晰的响动,男人那一股战场上的杀伐之气锋芒毕露,气势咄咄逼人,“是啊,四年了,下一回喝它几大罐桂花酒。”
四年前的少年游,现如今时光不负,个个都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模样。
“动手。”李霁沉声发令。
三个大齐最为出彩的男儿在刀光剑影的林酣畅淋漓的大打一场,好不活。
芳絮姑姑看着床榻上半昏半醒的少年,触碰一下便瑟缩着脸上泛起一抹潮意。斑影将情况大致的描述了一遍,芳絮不敢马虎,立马检查少年的口鼻,斟酌一番才能肯定这是了东瀛软筋散。
芳絮拿起燕王殿下的雪灵丹,将灵丹给她喂了进去,这才注意到了少年的手,手指细嫩得如根根出水青葱,腕子细细一只,竟比她的还细上一圈,上面缺布满青红交错的指痕,显然是被人用手掌桎梏着。芳絮又为她细细抹上了雪肌膏。
待做完这些,芳絮也该出去的,却和年纪轻的小姑娘一般,忍不住盯着这张漂亮异常的脸瞧着。
确实是生的尽态极妍,同殿下一样,皆是浓墨重彩之人,怪不得闻筝那丫头对这小郎君念念不忘。
只这般静静躺着,就让人移不开眼,芳絮见嘉让一头青丝散乱着,上头还沾着几根杂草,摇了摇头,拿起了一旁的篦子,轻轻为她梳理。
梳着梳着便觉着不对劲,殿下的头发,一直都是由她专门来打理,水的温度,浸泡的时长都有讲究,用的发油与香膏皆是上上等,银子如流水一般,就专门供养着殿下的头发。
即便是这样,男人的头发也只能是清爽强韧充满光泽,可不是像她手上的这把青丝,柔顺得像一匹特贡的水乡丝绸,顺滑得有些抓不住。
芳絮心细,当即就觉得不对劲,她立马弓着身子检查少年的身体,第一处便是从喉结开始,正当芳絮将手伸往嘉让的脖颈处。
少年睁开了眼,芳絮惊得手一缩,不过久居深宫的掌事姑姑虽然被当场抓包,但面不改色的本领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
“应公子醒了?可觉着好些了没?”三十上下女子笑意盈盈,很是和善可亲。
“多谢芳絮姑姑,在下好多了。”嘉让见自个儿的衣衫未乱,遂放下了心。又道,“今日可出了何事?”她虽然一直昏昏沉沉,但还是能感受到氛围的不对劲。
“今日有东瀛刺客刺杀陛下,眼下被剿灭,应公子大可放心。”
嘉让心一沉,面色很不好看,东瀛刺客,这么一说,庚七也是从犯,他母亲既然是东瀛人,那阿耶汉的名册为什么记载的却是大齐人?这恐怕会波及四夷馆,况且她与庚七走的近,说不定下一个被审问的就是她。
正想着事,外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嘉让见着是李霁,面上由阴转晴,眼睛亮晶晶的,“殿下!”复又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十分担忧道,“殿下受伤了?”
李霁抿着嘴角对嘉让笑了笑。芳絮见状连忙大喊,“唤御医。”
“不必了,拿些药给我便成。”
芳絮退出帐外,嘉让也赶紧掀开被子起身,她走到李霁面前,面上担忧之色让人看了神清气爽,至少李霁是这般认为的。
“身体好些了?”
“嗯,芳絮姑姑给我吃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已经好很多了。”
见李霁满意的点头,嘉让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愧疚的道,“殿下是因为我受伤的吗?”那种被围困的时刻,有她在身边就是个拖累。
这伤看起来吓人,但身上的血大多是刺客的,但见她满脸自责,李霁当然得卖会儿惨,收取点回报。“既然良心不安,便给本王上药。”
嘉让自然满心欢喜的做这一项力所能及的任务。
待脱了衣裳,帐子里只剩他二人,这一方小小的地方空间闭塞,有些过于安静,嘉让轻手轻脚给他上药,都这种时刻了,眼睛还是止不住的乱瞟。
之前都是见李霁穿着衣衫,再多便是床榻上那几回身子贴着身子的靠近,眼下附一见着燕王赤身裸体,颇有些不习惯。
这人穿衣显得清隽,脱衣却极为精壮紧实,这一身肌理分明的腱子肉上青筋虬动,看得嘉让心惊肉跳。
她见过二哥练功时的手臂背肌,差不离便是这般,可二哥没有燕王这样白,原以为燕王就是脸白一些,没想到身体也这样,泛着寒辉的冷白,就像是漂亮的汝窑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