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茗荷只听得窸窸窣窣的衣袍摩擦声,待清让脱了那碍事的斓袍,已经靠近了那一具隐隐散着兰铃香味的身子。
应清让抓住她的手,茗荷没能打开门,不由回头,直直的撞在了男人的怀里。
他没有穿衣裳!
等茗荷反应过来,已然是一阵短促的惊呼,抱着她的男人身体很烫,任她怎么推搡都离不开半分,应清让瞧着清瘦,手臂却极为有力,脱了衣裳一身肌骨匀称的紧实腱子肉,肩宽窄臀,劲腰修长,触摸起来平白惹了一身火热。
若是茗荷一直在仰望着清让,定是不敢有如此大胆的想法,她是浮萍,而他是天边的流云,只可远观却无法触碰。
但眼下,远在天边的男人俯压在她的身体上,急切的亲吻她,灼热的气息燃烧她,身体与她交缠在一方小小的床榻,每一个动作都是她从未有过的异体验
这一夜太过剧烈,她像是被疾风骤雨摧残过的花苞,被迫的打开自己,将花芯暴露在雨点里。
让她短暂的忘却了他毫无章法的挞伐,没有理智的粗暴索取,用他的激烈来麻痹自己,或许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与她欢好
见大哥没说话,嘉让轻轻叹了一口气,“那罗小姐呢?她没做错什么,哥哥不该这样对她。”眼下是一部死局,无论如何,罗小姐都会受到伤害,茗荷肚子里的,是庶长子,也是罗小姐的耻辱。
清让闭上了眼,“她是个好姑娘,我会同她赔罪。”
嘉让不想再让大哥烦心,这件事不能一直拖着,总要解决,于是帮忙着分析,“哥哥要振作,害你的人若不是为钱权,那只有为情爱,哥哥何不从人情世故着手,亦或是罗小姐身边”
还未等嘉让说完,清让脑突然闪过一个人来,“大哥想到是谁了”
第80章
幸好如今年关将至, 各家各府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年节事宜,应家这事目前胶着,不去捅这层窗户纸, 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 嘉让受东林县主之邀,于醒春园一聚, 醒春园是檀京人雅士每月茶会的聚集地,无外乎这座园子这般受欢迎,只因这崇雅黜浮的建筑颇有苏州园林的风致。
整个醒春园亭台轩榭布局严整、花草树木映衬得当, 假山池沼兼容雅致、建园之人也十分有心,近景远景分布均匀。看得人赏心悦目。
这地儿还是嘉让头一回来, 忍不住啧啧称,花木扶疏、楼台掩映。一点也不曾染上严冬腊月的萧条之景。
穿过一处弯曲长廊, 有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附一跨进院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株株迎霜傲雪的寒梅,殷殷如血,煞是惊艳。小院布局简洁, 假山池沼一座柳木桥直通小阁楼,池岸坠着一叶兰桡,上头落了些前几日的未化的霜雪。
古趣写朱梅, 兰石清妍。
“县主, 我听说这里包下一座小楼要上百两, 可是真的?”嘉让心里紧着自个儿的荷包。
“你若是觉着我破费的话,也可拿出五十两来均摊。”来这里,自有她的用意。
前有涓涓小溪流,后有幽幽静阁楼, 就连旁处栽种的枯竹都染了几分暮色诗意,在寒风里摇曳缄默。嘉让听完徐眠画所言,觉得自己就是那几根枯了的竹子。
“那咱还是走吧”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徐眠画抿着唇笑道:“我听说你回京以后的开支特别大,你阿爹都紧着你的银两,怎么回事?”
嘉让睁圆了一双润凝如甘露的凤眸,“这你都知道?”这话说来十分赧然。
两人走到了阁楼之,里头都是藏书,徐眠画挑了几本诗书,还有那一本至关重要的话本,搁置在了桌面上,“你若是缺银子,可以来我县主府做事,端茶倒水可会?”徐眠画打趣道。
嘉让没闲着,也挑了几本有意思的杂书,“实不相瞒,银子都捐给济善所了。”她还在川蜀游学时,便一直以尹三郎的名义为济善所捐赠善款,济善所的阁主消失之后,朝廷给他们的扶持十分有限,所以济善所的善款有一半来自于民间募捐,嘉让每隔半年就向济善所捐赠一笔定向善款,给孤寡老者和失孤孩童。
徐眠画心头一颤,胸腔淌过一阵暖流,流向了四肢百骸,她紧紧盯着嘉让,似是要看透她一般,嘉让被她这么认真地眼神锁定,有些发愣,“怎、怎么了?”
徐眠画呼出一口气,像是寻着了一块矿藏,先前不管它是铜矿也好,铁矿也罢,却没想到慢慢挖下去,竟是一片璨若星河的金矿。
人们对于高贵的定义,或身份,或地位,或品格,但现在这一刻,徐眠画的目光追随着这一身青灰男袍的少女,她好似美而不自知,带着天生的吸引与光芒,让人带着使命般为她臣服。
嘉让见徐眠画摇摇头,两个人相对而坐,立刻有园侍女端着红木托盘,四平八稳的为她们二人斟酒。
琉璃白裂纹的酒盅盛着晶莹剔透的酒酿,十分沁人,嘉让闻着这馥郁清冽的香味儿,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