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空有美色 鸿呀红呀 2608 字 9个月前

对于梦里的那个她,是个可怕又神秘的地方。而对于站在屋檐下的嘉让来说,这只是一个绝代风华的男人偶尔冥想的竹斋。这么一想,其实她一点也不抗拒。

她不知道要不要将梦与现实混为一谈,她如今好好的,而燕王,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冥冥之有一股力量告诉她,进去坐坐,或许里面就能找到答案。

斑影与江公公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守着。

“殿下不让我们打扰,应小郎君应该能成吧?”江公公求助似的看着斑影。

斑影耸耸肩,表示不知。李霁自昨日午时拜别起云道长便在竹斋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就连早朝也不去了。

嘉让推开门,日光争先恐后的涌入幽暗的竹斋,里面一点也没变,还是当日她误闯进来时的布局。

嘉让小心翼翼,预料之的暗器并没有立马招呼她,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知多久没来人了。

她环顾四周,一点一点收入眼底,她坐在蒲团上,双腿盘起,闭上了眼。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男子示人,追逐在阿爹和哥哥们的身后,享受他们的荫庇。看着哥哥们成为家的梁柱,阿爹对他们的寄语便是肩担道义,厚德载物。

但每每望向她,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惋惜和愧疚。她不想阿爹阿娘总是觉得愧疚于她,她也想每一年的祝福同哥哥们一样,也想成为家人的支柱。

所以就算命注定的不得善终将她原本的命格打乱,改命也只是逃避罢了,她逃避了十几年,如今只想为自己做一回主,她不再是怯懦懵懂的应嘉让,她要正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内心,以及未来的无限可能。

想通了这些,嘉让睁开了眼,她不要管前世如何,她只求今生,只求今生活得畅!

正要起身离开,突然一道梦呓似的男声满是沉厚痛苦的响起。

“不要走”

嘉让一惊,“谁?”

她连忙转头看向了帘幕后面的床榻,不禁心跳加速,还有哪个男人能在这儿,定是燕王!

“我错了,别走好不好”

天可怜见的,这男人的声音如此卑微的祈求着,嘉让不可能视而不见。她定住了欲要挪动至门外的脚步,“我没走。”

燕王好似很是痛苦的带着哽咽,莫名的像她小时候二哥不带她放风筝,委屈到不争气的流眼泪。

嘉让细白的手掀开帘幕,光影沉沉的内室,三足鎏金竹枝纹的香炉熏着淡淡袅袅的松柏香,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很是怡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檀郎卧眠图,此情此景,衬得煞是好看。

嘉让万万没想到燕王此时会在这处睡大觉,他不要上朝的吗?

即使室内日光不充足,还是一眼就能看见男人紧蹙着的眉头,还有越过眉梢的痛色,以及两鬓间细密的汗珠。

嘉让一颗心提了起来,还以为他发烧,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

嘉让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了李霁,粉白细嫩的素手轻轻搭在了男人的额间,触摸着他的体肤,感受着他的温热,见不是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瞧这样子,该是梦魇着了。

嘉让轻轻唤他,“殿下,殿下”

李霁一把精准无误的抓住了嘉让的手腕,仿佛有第三只眼睛似的。嘉让身体一僵,本能的想要拂开他的手掌,奈何这人做梦力气也这般大,竟是掰都掰不开,嘉让妥协,索性不挣了。

李霁隐隐约约听着一声清润的少年音在唤他,心里的燥意被渐渐抚平了不少,他一夜未眠,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李霁在无边孤寂的梦里醒不过来,眼角渗出了前所未有的泪意,嘉让见了鬼似的看见他眼尾处的两行清泪,缓缓洇入了鬓角。

嘉让见他这副模样,是从未见过的焦虑哀伤,哪怕是上一回小雀山遇刺,他也没这般脆弱过,这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事?

她没出息的心软了。抓着李霁的手掌稍稍安抚了一番,静下心来看着这个犹如妖孽似的男人,他可真好看啊,是她读过一本游记那种有如神祗般的好看,这般不容亵渎的禁欲容貌,不知以后他的王妃该要如何出众?

嘉让摇摇头,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又不会是她,索性欣赏欣赏吧,毕竟以后也看不到了。

目光触及他冰玉一般冷白的皮肤,此时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细密的汗珠挂在他两鬓颊腮处,冒着丝丝热气,眼睫如同一片鸦羽,轻颤着勾勒出细致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