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让高兴之余,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白日里叶阁主的态度已经十分明了,不希望她是那个破了济善所历来规矩之人,他都那样为难又坚定的了,更何况身旁还站着一个与她不对付的江未。着实不太像会再三考虑的样子,只是一瞬,她便想起了李霁,说不定就是燕王动用了自己的权势,给了济善所不小的压力,他们才给自己破例。
一想到这儿,嘉让心情有些复杂,也只好等过几日有时间再去寻燕王问清楚。
应府另一侧,应有期同应夫人用完膳,便在屋子里商量。
应有期将散朝后李霁说的那一番话告诉了妻子。
应夫人听完眉头紧蹙,“这年年她可知道?”
应有期摇头,“我不知该怎么同她说,年年她既然要参加无疆墨者,定不会答应做燕王妃,我知这孩子的脾性。但若是不顺着燕王的意思,我怕起云道长的批命”
这一语的,说到了点上,应夫人也十分惊骇,她倒是知道女儿救过燕王,但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了这层关系。“夫君以为呢?外头的人都知道年年是女子,她既然要去游历,必定会有多嘴舌之人来揣测咱们应家,若是年年嫁给了燕王,恐怕以后更是没有安生日子”
应夫人的考量并不无道理,本身嘉让身为女子出门闯荡,多多少少会被人评头论足,应有期虽不怕,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怕皇家的想法,皇家不一定能接受燕王妃曾经做过四夷馆接待使。
应夫人又道:“明日我去问问年年,看这孩子到底怎么想。”
“也好,你是她母亲,总比我去说要好些。”
崔鹤唳回府之后,越想越不对劲,随即就派手下去打探方才那个怪的小孩。贺兰集在沧州给他回信,万烨背后的残余势力也清理得差不多,待到四月差不离就能回京,那个时候便能势如破竹,将皇宫里兵部尚书荆大人的眼线一一剔除,届时摧毁四皇子背后的势力,便能不费吹灰之力。
崔鹤唳看着信上的一字一句,汲汲营营八载,从十四岁就为自己定下的宏图大志,历经两代人背后的沧桑血泪,终于将要看到曙光,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迎来句点,他那对李霁可悲的怜悯心也该收拾好,从此之后的亲情血脉之间的负担便可烟消云散了
第二日一早,还未等应夫人去找嘉让谈话,应府就迎来了贵客。
嘉让在小书房里为师父誊抄道经,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就不知道外面来了谁。
李霁穿着一身绣竹纹的天青色圆领常袍,发上只一顶简单的青玉冠,将乌发半束,身后青丝披爻,冷白的肤色仿佛漆上了一道釉光,男子的桃花眼深邃精致,一眼就能分辨与大齐汉人最明显的不同之处,那一双凛冽的眸子,泛着深海一般的神秘色彩。
而男子二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身形颀长,器宇不凡。
应有期将李霁迎进府之时,应夫人这才头一次看清了李霁的相貌,不得不说,果然是天生的天潢贵胄,这样俊美无俦的男子,她也只在少女时期话本子里才能得以幻见,那便是西域人形容的有如神祗般的俊美
应夫人敛下心神,光是这样见面,倒是令她这个长辈也看得一瞬失神。更遑论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儿,还不得被这男子的容貌给迷得五迷三道?
“燕王殿下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殿下请坐”
“应大人不必多礼。应夫人有礼。”李霁朝应夫人见礼,颇有些上道的女婿见了丈母娘的殷勤。
“燕王殿下多礼了,殿下还请上座。”应夫人颇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丈夫,果真是能沉得住气的。
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李霁便直入正题,他生得好看又扎眼,认真说话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想赞同的点头答应。
“本王此次前来,是特意来找应小姐,还望应大人特许。”李霁话里的意思已经不明而喻,虽不是胁迫,但与胁迫无异了。
应有期心不,却也不好拒绝,应夫人却是在心底分析李霁的一言一行,只这短短几句话,里头的门道可不少,这燕王殿下不止相貌俊美,为人行止有度,且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得可怕,她见燕王提到年年的时候,眼睛里那份藏也藏不住的光彩,还有压制不住的蠢蠢欲动的激切,应夫人知道,兴许不是年年被迷得五迷三道。
应夫人心一思忖,反正燕王还未娶妻纳妾,封地王位也已经实实在在握在了手,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郎君,小辈们的感情她也不会过多干涉,遂主动道:“殿下稍等片刻,臣妇亲自带小女前来。”
应夫人脚下生风,头一回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现在的她,可比当初清让将那戏子带回来的时候还要激动。
伺候的嬷嬷都要更不上应夫人的脚步。
“夫人不着急,燕王殿下又不会跑。”嬷嬷喘了一口气儿。
“不能不着急,我这么一瞧,这位燕王殿下果真气度不凡,颜如舜华,霞姿月韵,一看便是个可靠又长情的男人”
“夫人这也能看得出来?”嬷嬷不信,自己奶出来的娃,自小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
“是真的,嬷嬷您信我,夫君从前也是这般,不然您以为我为何下嫁他?”
嬷嬷:“”还不是人姑爷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