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可没有插头供吹风吹头发,她裹着帕子:“喂?”
那头少年轻声说:“贝瑶。”
这么多年,她竟也一下子就从陌生的号码听出了他的声音:“裴川。”
“是我,别挂。”他说,“我在你们学校的香樟林,有事给你说,出来一下好不好?”
贝瑶咬了咬唇,上次给他一巴掌的事,让少女尴尬极了,半晌她才轻轻道:“嗯。”
迎着晚风和夕阳,她往学校的香樟林走。老远就看到了裴川。
他双手插兜里,看着香樟落叶。
秋天它并不会像银杏那样变黄,一直带着浅浅的草木清香。裴川知道自己去年过得太狂,六许多人都认识自己,他来得很低调。
贝瑶走近他,轻轻道:“有什么事吗?”
少女的声音依然像春风一样和暖。
她的伤口,不像他的逐年溃烂,而会很痊愈的。
裴川淡淡道:“你那个室友,吴茉,她男朋友是尚梦娴前男友。”
她歪了歪头,很不解。
裴川简单解释道:“一个骗色骗钱的。”
贝瑶皱眉,一双清亮的杏儿眼染上怒火:“我们会报警的。”
裴川只字没提自己,他赞同道:“好。”
活像个行侠仗义的好少年。
少女头发未干,在清浅的香樟木气息,她身上香甜的丁香像是一条丝线,丝丝缕缕攀上他的心脏。
贝瑶说:“谢谢你裴川,那我回去了。”
裴川心不舍,那些感情却又晦涩难言。他表情很平静,问她:“你要去看看周奶奶吗?”
贝瑶睁大眼睛:“周奶奶?她以前不是搬走了吗?”
裴川说:“她儿子不孝顺,把乡下和城里的房子都卖了,现在住在养老院。”
人心凉薄,他说得悲悯。裴川内心却冷笑,瞧啊,亲情。
那个老人为了小时候怕狗的贝瑶,额外安了铁门,还常常给贝瑶塞小零食。于情于理,贝瑶都会同意去看看。
贝瑶说:“好的,明天上学了,下周去吧。”
裴川淡淡道:“好。”
她可能不记得了,她小学四年级曾经勇敢地拿着棍子打丁祥,把他从屈辱和泥泞里拉出来。
她曾经对他那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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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茉不同意报警。
她哭了:“别报警好不好,我害怕。”
在十六岁少女眼,报警是件很严重的事情。这件事警察一旦调查,会牵扯到学校和家长,吴茉是小康家庭,父母要是知道了她敢恋,一定会非常生气,要是同学们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么看待她呢?
因为骗子的“精英”身份,去攀高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