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墩子手伸进去正摸索着,忽然间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惨叫之后,他直接跳了起来,一双手疯了一般地抖擞着:“烫,烫死我了!”
原来这烧红的炭埋在细沙里,便是晾了一会儿,可因为是在细沙里面,散热满,也是烫得要人命。
这下子顾建国可吓坏了,连忙去看那手,已经烫出一块黑红来。
“,泡咸菜缸里去!”说着间顾建国已经抓着墩子的手拽向正屋旁边的咸菜缸。
农村里各家各户都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缸,里面盐水常年泡着萝卜条芥菜疙瘩,吃饭的时候直接夹出来一筷子切成细条就可以当下饭菜。
厨房里的谭桂英等几个女人,听到这叫声也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看。
冯菊花看到她儿子的手,转眼间已经肿出了红泡泡,被他叔往咸菜缸里一摁,顿时心疼得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她语不成句地扑过去:“这是怎么了这是!”
这个时候顾老太并几个男人也都出来了,纷纷从旁喊着:“墩子别动,泡缸里!”
这是老说法了,烧伤烫伤泡缸里,一个是可以降温,另一个是可以杀菌消毒,大家伙都是这么干的,而且烫伤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泡进去!
片刻后,这手取出来了,湿哒哒的,黑红黑红一块,也看不出这手上肉是好是坏了。
“建章,去,骑着你自行车,赶紧把墩子送镇上去!”顾老太眼圈都红了,赶紧进去取钱:“点,点,孩子小呢,这万一有个不好可怎么了得!”
谭桂英赶紧把钥匙给顾建章:“让建章骑着车,一些!建民抱着墩子!娘,不用钱,我们有钱,有钱!”
就在大家伙手忙脚乱慌里慌张,顾建章骑着自行车带着顾建民,顾建民抱着墩子,就这么往镇子上冲去了。
冯菊花也想跟着奔过去,被谭桂英拦下了。
“他们骑自行车,你地上走,赶不上的!再说你去了也白搭,白白看着心疼。”
可冯菊花哪里能放心啊,那是她亲生亲生的儿子啊,是她身上掉下的肉,这才三岁的墩子,竟然被烫了这么一下子?!
眼泪不住地往下落:“这到底咋回事,怎么好好地烫着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童韵和顾建国的脸都刷白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向了那细沙。
童韵腿都有些发软,瞪着顾建国,恨得嘴唇也在颤:“你怎么那么粗心,把个烧炭埋细沙里?你,你——”
剩下的话,当着冯菊花的面不好说。
若不是墩子挨了这么一下子,怕是那火烧的炭烫着的就是蜜芽儿了!
虽说墩子被烫了童韵也心疼,可说句私心话,到底墩子大一些,能经受得住,要是蜜芽儿那么小的人儿挨这一下,那是要把人活活心疼死啊!
两个多月小娃儿,哪里受得住这个?
一想到这种可能,童韵心肝儿都揪着疼。
顾建国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那细沙,细沙是他亲自挑的,又用细筐筛过,怎么样也不至于有这么一块烧炭啊!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筛过的啊,你们看,那箩里还有残沙,我用那个箩筛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块炭呢!”
却说苏巧红,原本和自家男人在屋里吵吵,忽然听到外面那惨叫声,顿时想起了这茬,吓得她脸都白了,慌忙往外看。
顾建章也听到那声惨叫,当下顾不上和苏巧红吵了,赶紧出来看。
而苏巧红,心虚地窝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偷偷瞅着外面动静,一直等到顾建章和顾建民去医院了,她才悄没声地出来。
听到顾建国的话,她吭哧了好一番,才憋出一句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怕,怕就是疏忽大意了。”
说着,她瞧了瞧旁边的冯菊花:“墩子应该没事的,三嫂你也别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