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觉得被蜜芽问起这个问题有什么需要羞愧的。
“我自己缝的。”他回答她说。
“啊?”蜜芽儿有些意外,忍不住再次看了看他的那个补丁,看上去确实补得不错,手工挺好的,看样子比她娘技术还高明。
没想到他不但学习好,就连补丁都补得好。
她娘是城里来的,没怎么干过这种活,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可是和二伯娘这种自小做针线活的,那是没法比的。
萧竞越看着蜜芽儿那惊的样子,原本绷紧的唇边微微有了一个弧度,他抿唇,轻笑了下。
他笑起来,依然有一个酒窝,那酒窝依然在左边。
蜜芽儿见他笑了,倒是看着舒服多了,他不笑的时候吓人,太冷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
“今天是我奶忌日,我想着回来给她上坟,这不是正好看到你过来,就想和你打招呼,谁知道又碰上童大哥离开,我看你当时和他道别挺难过,就没吭声。”
“你奶忌日?”
蜜芽儿这才想起,这片土岗子后面就是坟地,她翘头看了看,果然见那边一个坟堆旁边烧着纸,估计是萧竞越烧的。
“嗯。”
秋日的风吹过荒野,拂动那点缀在土坡周围的狗尾巴草,他的声音清冷地传入耳。
“那你继续烧吧,我先回家了。”
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她跑出来,娘发现她不见了可别担心。
“你别难过。”就在她跑出两步后,身后传来萧竞越的声音。
蜜芽儿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萧竞越没说话,定定地望着蜜芽儿。
蜜芽儿顿时明白了,她笑了笑,摇头:“没事。我舅会给我写信的,我不是小孩子。”
萧竞越点点头。
蜜芽儿冲他再次笑了笑,想起他和自己舅舅的关系:“你也别不高兴,我舅舅也会给你写信的。”
“嗯。”萧竞越垂下眼。
蜜芽儿:“那我先走了。”
说完这个,蜜芽儿往生产大队方向跑去了。
萧竞越其实早就烧好纸了,天没亮就回来给他奶烧纸,烧纸过后本该走了。
可是他知道今天童昭要离开,也知道童昭离开蜜芽儿肯定难过,所以他等在这里,想看看。
他坐在坟头旁边干草堆里,等了好久,饿了就迎着冷风啃红薯干窝窝头,喝一口凉水。
就在他以为等不到的时候,蜜芽儿穿着粉红小裙子,像个扑闪着翅膀的小蝴蝶一样跑过来了。
小小的姑娘,站在那土黄色高岗子上,红皮鞋掩映乱草之,粉色小裙子边沿扫过那枯黄的狗尾巴草。
秋天的农村荒野好像一张掉了色的年画,而她就是停驻在古老年画上的花翅膀蝴蝶,靓丽鲜艳,翩翩飞来,鲜活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