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竞越都十四岁了,这么大的男孩子,单独住个西屋,怎么可能和她一个屋睡,农村里这种瞎话可不能乱传。
蜜芽儿道:“不在你屋里睡,那干嘛送你屋!”
说完这个,一脸天真迷茫地端着搪瓷缸子,就要进西屋。
刘美娟不乐意了;“你这就是给我们家竞越送的,怎么了,我还不能碰了!”
旁边苦瓜看不过去了,他还挺喜欢他这个哥哥的。
别人知道萧竞越,就是那个年年考第一名的萧竞越是他大哥,都羡慕得很,只可惜大哥总是不回家,害得他不能和大哥说话亲近。
现在大哥都躺那里了,娘竟然还要贪大哥的红糖姜水。
于是他嚷嚷说:“娘,那是大哥的红糖姜水!是顾奶做给大哥的!不是做给你的!”
他这话可是说得又响亮又理直气壮,听得刘美娟顿时没话说,噎了半天,最后气得指着苦瓜的鼻子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为了谁!”
说着随手拿起门旁边的一个扫帚疙瘩就扔过来,只吓得苦瓜嗷呜一声赶紧满院子跑。
蜜芽儿根本没搭理这对母子怎么闹腾,直接捧着搪瓷缸子进来,进来后还用脚带上门了。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看起来这西屋平时是用来存放闲杂农具的,锄头铁锨什么的都在这里面搁着,左边靠墙的角落里还有几个大缸,估计存放点粮食什么的。
屋里的一张炕占据了半个房间,炕上也放着闲杂的笊篱盖子面盆还有已经缺腿的凳子,破旧的马扎,还有一个打着补丁的破包袱,里面不知道包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什么东西。
萧竞越就躺在这样一张炕上,不知道谁在这些杂物扒出一个窝来安置他。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两唇紧紧闭着,身上紧紧裹着老粗布蓝格子的被子。
蜜芽儿将搪瓷缸子放在旁边大缸的木盖子上,之后伸手摸了一把炕上,如她所料,那炕冰冷冰冷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烧过。
估计生产大队的人把他送回来安置好后,也就赶紧出去继续除雪了,以至于根本没人照料他。
就在这个时候,萧竞越的身子动了动。
她诧异地仰起脸,看向他,却和他看了个视线相对。
萧竞越拧眉,刚醒来,眼前还有些模糊,他就看到她白净的小脸儿上,那双清澈的眸子漾着浓浓的担忧。
“竞越哥哥,你醒来了啊?”她连忙凑过来:“你把这个喝了吧!”
说着间,她从旁边端过来一个搪瓷缸子。
他嗓子发干,身上麻麻痒痒的,之前冻得太厉害,现在身体还没反省过来,浑身都透着酸麻,好像外面那层皮肤不是自己的了。
“这是什么?”
他艰难地就要撑着炕沿坐起来。
蜜芽儿赶紧一手扶着他起来。
萧竞越感觉到,那双软绵绵小手,并没太大力道,不过却使出吃奶劲儿扶着自己的那种感觉,他心里泛暖,想起她喜欢自己笑,便冲她笑了笑。
蜜芽儿站在炕边上,两手捧着搪瓷缸子:“这是红糖姜水,你喝了这个,驱驱寒。”
红糖姜水,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是多么大的诱惑,特别是对于萧竞越这个刚从雪堆里爬出来的人。
他之前已经被灌了白酒来驱寒,可是现在听到红糖姜水,竟依然觉得身体在渴求。
当下嘴唇动了动,接过来,捧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
蜜芽儿看着眼前的少年仰脸痛地喝着红糖姜水,只见他脖子那里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她这么看着,忽而间心里便有点异感。
她虽然只有八岁,还是个纯粹的小孩子,可是到底拥有上辈子的记忆,男女之间的事情,或者说男女之间的区别,她还是非常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