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昭离婚这件事,仿佛一个靴子,一直悬挂在那里,现在终于落地了。
蜜芽儿听到这个,真不知道是该说恭喜还会说遗憾。
她抬起头,安静地瞅着小舅舅,看他那样子,好像并没有太难过的样子。
“小舅舅,你,你后面什么打算?”
“我一个即将离异人士,能有啥打算,走一天算一天吧。”
蜜芽儿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心疼,揽住他的胳膊:“小舅舅,你如果不高兴,可以给我说说,虽然我也不太会开解你,可是说出来就好受一些啊。”
童昭听了,不由笑着捏了捏她鼻子。
“你现在和萧竞越在一起,正开开心心的,听我这丧气事儿不影响心情啊?”
“不影响!”蜜芽儿干脆地道:“人家不是说,一份痛苦两个人承担就变成了一半的痛苦,一份乐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了两倍的乐吗?有啥事儿说出来,总比你闷在心里强。”
童昭笑望着自己这小外甥女,片刻后,轻叹了口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蜜芽儿,我是希望,你能拥有一份爱情,一份独一无二纯洁如雪的爱情。爱情对于我们这一辈人来说,其实是奢侈。我们要考虑的太多,负担的也太多。你们这一辈,终于可以摆脱那些负担,真真正正地去享受爱情。”
蜜芽儿听着小舅舅这话,忽而想起几年前,当小舅舅和小舅妈相亲时,在那慕田峪长成上,小舅舅说起他曾经的故事。
她笑不出来了,偎依在小舅舅身旁,低声道:“小舅舅,爱情这个东西,其实和年纪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哪怕五十岁,哪怕六十岁,都能获得爱情。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你正是最好的时候啊。”
童昭两手拄着额头,低头在那里闷声说。
“蜜芽儿,我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儿的时候,那个女孩儿也就比你大两岁吧,但是我觉得不合适,我没有那么的心力去追逐,所以我放弃了。可是现在想想,那时候也还年轻,为什么要那么轻易放弃呢?”
“后来和你小舅妈谈,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就是找个合适的结婚,彼此都别被催来催去的了,当然了,能弹谈得来,彼此不给对方扯后腿,那是更好的了。这些年,我也承认,我对她没多少付出,当然了她对我也没有什么付出。我们都是自私的人,因为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我们都不想轻易多付出。现在她有她的追求,她追求美国的自由平等,她想做美国那种独立的女性,而我,无法给她提供那样的环境,我们也不合适。”
童昭是机关里的干部,这几年行事自然越来越没有年轻时的肆意,就连穿戴都渐渐正经起来。这和芮一蕊追求自由追求开放的性格是恰好背道而驰的。
童昭说到这里,忽然自嘲地笑了声:“我恋爱了一次,结婚了一次,两次的结局竟然都是一样的,因为她们有自己的追求,我也不愿意放弃我的事业。这算不算是我咎由自取?”
蜜芽儿看他这样,难受,低声说:“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小舅妈就算和别人结婚,估计也是一样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陪着她出国。”
童昭有些疲惫地靠在蜜芽儿肩膀上:“过来,让小舅舅靠一靠。”
蜜芽儿赶紧伸出胳膊来,搂住了他:“我还可以把怀抱也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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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昭办理了离婚手续。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去了说民政局。至于芮一蕊和那个老外到底是什么关系,至于以后芮一蕊打算如何,谁也没有多说。
芮一蕊的父母后来特意过来童家,痛哭流涕,好一番道歉,说对不住。
“一蕊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倔强孩子,可是好歹大人说的话她还听,后来下乡了,在乡下待了那些年,整个人就跟变了一样,和她说什么,她听不进去,我们说的话不算数啊!”
到了这个时候,童父童母也是没什么可说的,反正离婚也离婚了,事情都这样了。
好说歹说,送走了芮一蕊的父母,童父童母相对两无言,最后还是童母说:“咱以后可不能随便催着童昭结婚了,就算是他自己要结婚,也得好好考虑清楚,再来一次,那是要了我们的老命啊!”
童父也说:“是啊,他年纪也不小了,折腾不起了。再说,这还要名声呢,离婚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童昭是走政途的,离婚这种事自然对他影响不好,不过好在只离婚一次。从政的人,你离婚一次还好,毕竟谁没个识人不清的时候,谁没个过不下去的时候,可是你绝对不能离婚两次的。
一个从政的人,离婚两次,那基本政途也跟着完了。
老两口有了这想法,也就不说童昭啥了,从此后你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先单着,反正他们是不敢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