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急忙叫了:“叔叔好,阿姨好。”
她母亲也笑着说:“这是孟醒吧,早听迦迦提到她有个好朋友,一直很照顾她,今天总算看到了。”
“哪里,罗迦也像姐姐一样照顾我。”
罗父罗母目光虽慈和,但孟醒还是感受到一丝不着痕迹的审视,这很正常,作为父母的都会在意自己孩子交的朋友靠不靠谱,这个朋友还被带回家了,说明关系很不一般。
原本罗迦是要孟醒留宿的,晚上三人可以继续讨论,她正在兴头上呢,别提多积极了。
可孟醒总觉得不太好,吃完晚饭之后就告辞了。
她本来想自己打车回去,这个时候还不晚,打个车很快也就到家了。
见她坚持,罗迦不满地撅起嘴巴在她腰间软肉上捏了好几把。
顾东临已经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走吧,我送你。”
孟醒也知道对方只是礼貌性的客气,就像自己家里来了客人你也会礼貌性的送一下一样,她独立
惯了,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习惯性地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打你个头啊。”罗迦生气地拧她,“这里能打到车算你本事。”
顾东临已经笑着先走了,边走边说,“这边打车确实难打,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一个人也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很快的。”
孟醒本要推辞,听到他说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生生打了个激灵,那些不愿意记起的噩梦再度因为这句话而浮现在脑海,让她有一瞬间的凝滞,很快恢复正常,但还是被顾东临察觉到,他并没有多问,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需探寻。
孟醒没有再拒绝,但也没有了之前的开朗活泼,一路上都非常安静,安静的有些阴郁,仿佛随时都能融入到夜色当中,与那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顾东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人,真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开车,这让他突然想就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眼底肆虐的仇恨和痛苦。
那时他只当自己是错觉,这样浓烈的情绪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女孩子身上,现在见她这样,恐怕那不是错觉,这女孩子是真的经历过什么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似乎是听到自己说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的时候才引起的反应,难道是她害怕一个人走夜路?还是……她一个人走夜路的经历过什么痛苦不堪的事情?
孟醒绝对想不到,会有人因为自己下意识的一个逃避反应,而大致推测出她上一世遭遇过的事情。
虽然她极力克制,可依然能察觉到她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还有眼底掩饰不及痛恨和恐惧。
她怎能不恨不痛不恐惧?极力遗忘不是真的就能够遗忘,那场噩梦,仿佛再也醒不过来的噩梦,很多次她都在梦中溺水,被那冰冷的江水给呛醒。
那样的恐惧和害怕,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她一直不知道幕后的凶手究竟是谁,害怕今生会再度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东临从后车镜里看到她睁着一双近乎空洞的眼睛,漆黑的仿佛一潭死水,那么直直地看着这个苍茫的夜色,仿佛透过这夜色看到一处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的地方。
他注意到她的手指紧紧地抠进了座椅里,原本红润如软糖的嘴唇此刻抿的泛白,像是随时都会崩溃却硬挺着故作坚强。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有个人正透过后视镜在观察她。
他将方向盘一转,汽车缓缓驶向盘山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