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分开三个小时,慕清就已经想她想的不行, 恨不能把小阿瑾抱在怀里。
而他也已经开始想她,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慕爸爸已经在下面喊:“清清, 饭好了, 快来吃,不然一会儿冷了!”
慕清走到窗户边,掀了下窗帘, “马上来。”又连忙压低声音回席瑞安:“我爸叫我了,晚上聊。”她凑近视频:“嗯~嘛!”
席瑞安原本有些失落的脸上立刻绽出笑容,握着小阿瑾的手对慕清挥了挥:“阿瑾,和妈妈再见。”
慕清也亲了阿瑾一下, 连忙挂了视频,检查了下小侄子身上的被子,确定被子不会盖住他的口鼻, 才咚咚咚下楼。
她早预料到回家会有涨奶的情况,包里放了吸奶器。
慕爸爸对她一整年不回家相当怨念, 才端放在小桌子上时还故意板着脸。
好在慕清吃饭的时候, 他总算不再念叨了,问她:“今年总在家多待几天了吧?”
慕清筷子一顿, 快速地夹了口菜吃完:“今年没考上, 明年接着考,初三就得走。”
她原本还想说初二走的, 看老爸那难看的脸色, 还是说了初三。
慕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无奈地劝他:“你就当女儿已经嫁人了, 她本来都嫁人了,还不是要在人家家里过年?就算回娘家,能待几天?孩子大了,哪有整天绑在身边的,该放手就得放手了!”
可慕爸爸心里就是很不好受,但他还是听从了慕妈妈的话,没再计较女儿在家待不了几天的问题,说:“很难吗?今年有没有信心?”
慕清摇头:“没有,明年没考上我就打算去报个编剧班,走编剧这条路。”
“都努力了两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慕爸爸这时候也不一定要慕清待在家了,一切以她的学业为重:“你要实在是忙,不能回家,爸爸也能理解,别轻言放弃,今年不行,明年说不定就考上了呢?”
慕清鼻子一酸,迅速的垂下头,用低头扒饭的动作掩盖自己对父母撒谎的愧疚和酸涩。
好半响她才平复了哽咽抬头:“我会经常回来的。”
慕爸爸这时候又想开了,挥挥手说:“没事,你要是忙打电话就行了,我和你妈妈主要是担心你。”
“嗯,我知道。”她点头,刚才已经忍住的眼泪在她低头吃饭的时候,滚落到碗里。
她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事情很少会落泪,但特别受不了来自家人真诚的关心,尤其是在父母面前,就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泪点特别低,也特别受不了委屈。
慕妈妈看到在慕爸爸的背上拍了一下:“大过年的,又惹孩子哭。”
慕清抬头笑了起来,撒娇道:“妈,我就是觉得你们是天下最棒的爸爸妈妈,我好爱你们。”
慕妈妈性格内敛,很少会说动情的话,她大多数的表达方式都是用行动,而非语言,但慕清和慕辰都像慕爸爸,非常爱表达,尤其是家人之间的关心和爱,情之所至,嘴巴都跟抹了蜜似的。
慕妈妈一听,果然十分高兴,口嫌体正直的收拾着慕清吃完的残羹剩菜,“坐车累了一天,赶紧上去睡会儿吧,别老是在家闷着,有要好的同学朋友就出去聚聚。”
此时听到慕妈妈的话,慕清便想找自己的高中好友们出来聚聚,突然想到,其中一个好友的家离柳尚林的家离的特别近,和柳尚林也常有联系,而另一位同学和这个同学关系也特别好,当初她们三人做什么都一起,还是不能叫,只能和另外一位初中同学聚。
这个初中同学原本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两人高中就不是在一个学校,大学毕业后又是分隔两地,每年也就过年能聚一下,加上对方性格较为内敛,两人交流对方很少说自己的事,都是慕清在巴拉巴拉说,时间长了,慕清对她的事情都不了解,结婚后又各自忙于家庭和事业,各自生活没有交集,又不在同一个地方,话题越来越少,交流也就越发少。
神奇的是,这么多年过去,有时候连她家人换了号码她都记不住,却始终记得这个好友的家中固定号码。
她打电话约了这个朋友,两人约了初一下午聚。
次日就是除夕夜,慕辰在确认过慕清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后,高兴的将儿子丢给慕清,带着老婆出去浪。
这都是慕辰的惯例了,每年都带着陈曦在外面各种玩各种浪,慕清都习惯了,从小哥哥就是这样有异性没人性,带嫂子玩从来不带她。
慕清也不介意,带着小侄子和席瑞安视频聊天,席教授夫妇也在。
今年多了个小阿瑾,席家特别热闹,欢声笑语不断,全都是席教授夫妇在逗小阿瑾的声音。
自从儿子媳妇去世,席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就连席瑞安也恢复了他没有毁容前的模样,脸上笑容一直没有停过。
要知道,即使是他没有毁容前,那也是走傲娇高冷路线的,哪怕家人都知道他外冷内热,但外表看上去这少年就是酷酷的,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谁知道和慕清认识后,他还能有这样接地气的一面,从过去的高冷小王子,变成全职奶爸,怎能让席教授夫妇不高兴,不惊奇。
这是他们第一次,家中没有被儿子媳妇死亡的阴影所覆盖。
席教授夫妇年纪大了,他们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要求,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孙子能够开心。
慕清向他们拜过年后,他们就将时间都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慕清正侧躺在床上给小侄子喂奶,原本懵懵懂懂的小阿瑾从视频中看到这一幕,突然就生气了,虎着脸用力的:“嗯!”
指着视频里面的小表弟,很生气的大喊:“啊啊!”
见妈妈一直给那个小宝宝喂奶,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妈妈的小阿瑾,突然就想妈妈了,大声的嚎哭起来。
小慕嵘听到哭声转头看了一眼视频,淡定的含住奶嘴继续吃。
席教授夫妇听到小阿瑾的哭声,连忙赶过来敲门问怎么回事。
“没事,阿瑾想妈妈了。”
一直到慕清哭笑不得的把小侄子送到爸妈房间,小阿瑾才停住哭声,水汪汪的大眼睛噙着泪控诉地望着视频里的慕清,一直‘啊啊啊’的叫。
席瑞安把阿瑾哄好后,抱着她,目光深深地凝视慕清:“什么时候回来?阿瑾想你了。”他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我也想你了。”
*
慕清被席瑞安一句话撩的心里仿佛软成了水,眸光动人地望着视频中的人。
两人一直低声聊天,很多琐碎的事情。
这两天慕清不在,席瑞安一个人在家,闲着无事,他去宜家逛婴儿部的时候,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回来,将剩下一个没人住的客房,改造成一个全部由泡沫软垫拼成的婴儿玩具房。
他参考了外面一些室内游乐设施,将墙面上全部贴了泡沫软垫,又买了滑滑梯、秋千、积木,专门做玩具房给小阿瑾玩。
小阿瑾此时刚学会爬,这些东西还不会玩,他只是想提前做好,等她稍微再大一点就可以玩了。
“还没有做完,等你回来应该就能全部做好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轻柔,昏黄的灯光下,他眸光如闪着波光的湖水般清澈。
慕清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复杂极了。
即使两人现在已经成了情侣,很多时候,她也没有将自己当成那个房子的女主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当成女主人。
她是一个租客,作为租客,她始终不会生出主人的意识,她基本从不去席瑞安的房间,从不去书房和客房,活动的空间一直都仅限于她自己租的房间和客厅阳台等公共场所,要动用什么东西,她都会提前问过席瑞安,他同意了她才会碰。
包括对小阿瑾的教育上,哪怕她很小,她在教育她的时候,依然在不知不觉的向她灌输,这里不能进,那里不能碰,这个不是你的玩具,你不可以要。
在她心里,始终有一道线,很清晰明确的横在那里,只有在她自己的房子里,在她自己的家里,阿瑾才能想去哪儿去哪儿,只要是她的东西,只要不是危险的,小阿瑾都可以碰,因为那是她和阿瑾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