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这一睡睡得久,久到春寒料峭时方醒。他整个人变得懒散易倦,能横着便不会坐着。苍霁用金珠觅了个好住处,不仅带廊带院,还有人伺候。
虽然净霖未曾提起,苍霁却觉得冬林案子在他心里下了结,让他变得似有不同。他从前在山里也会枯坐整日,如今坐时听雨,神色却常恹恹欲睡。
“你做什么去了。”
净霖持卷倚廊下,看苍霁打伞换鞋。
苍霁脱了大氅,抬手让人退干净。他拿了净霖的温茶,一口喝了暖身,又差人烫了酒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苍霁合了盖,“如今我也有钱了,自然是去逍遥了。”
“说来解闷。”净霖搁了卷,将自己拢进大氅里。他眉间疲倦不改,又快睡了。
那光滑洁润的下巴隐进皮毛间,颊面线条流畅,便叫半睁半合的双目变得更加引人瞩目。苍霁轻声蹲下去,抬手捏到净霖的下巴。
“铜铃了无踪迹,你便该吃胖些,待我寻个好日子,吃下肚去算了。”
“快下口。”净霖打了哈欠。
苍霁的指尖还有些湿,这样触到净霖,便平添一抹滑润。他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净霖的圈套,在某些时刻对净霖束手无措。可偏偏净霖一直面色如常,像是没那么做,也没那么想过。
这个人比别的人更难对付。
苍霁开了口:“外边吃的玩的应有尽有,你从前做人的时候就没什么喜好么。”
“没有。”净霖用折扇轻抵开苍霁的手指。
“好生无趣。”
“是啊。”净霖说,“因此养了鱼。”
“我都不记得了。”苍霁坐下在净霖身侧,搭着栏杆,看湿雨淋漓,“好像睁开眼便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