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梯按下的楼层, 电梯里的另外两个选手也应该是想去车库那层看看。
白人选手艾德蒙的中文结结巴巴,但还是很热烈的和周嘉鱼打了招呼, 说我很喜欢你,希望可以和你当朋友。
周嘉鱼对异国友人的热情表示受宠若惊, 和他聊了几句。
叮咚一声, 电梯显示到达了车库, 然而电梯门一开, 几人都愣住了。只见电梯那头是一堵厚厚的青石墙,墙上还附着着一些青色的苔藓, 显然并不能从这儿出去。
“怎么回事儿?”徐入妄蹙眉, “是这电梯不能取车库?”
“不应该吧。”陈晓茹的弟子叫做谭映雪,年龄看起来和周嘉鱼差不多,她道, “这电梯如果不能去车库,为什么要有负七层这个设计?”
周嘉鱼特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堵墙出现的实在是太突兀了。四人讨论片刻, 决定上去问问工作人员再下来。
三分钟后, 他们到达了进来的楼层, 找到了一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听他们说电梯出去看到了一堵墙,面露疑惑之色,道:“墙?哪里来的墙?所有电梯都可以通往车库的。”
“那你陪我们下去看看?”徐入妄提议。
工作人员说:“好啊。”
其实周嘉鱼还佩服在比赛途中给选手们帮忙的工作人员的,这些应该不是风水师, 但对于灵异现象显然是并不太害怕, 比如他们找到的这个, 就是第一个进入电梯的。
他进去之后还科普,说你们都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吧,遇到这种事情很正常的,第一次走不通多试几次就行了。
四个人都陷入了迷之沉默。
结果载着五人的电梯到了负七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黑暗的车库展露在了四人眼前,刚才那堵的青石墙不见了踪影。
“看吧。”工作人员摊手。
周嘉鱼和徐入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自在的味道。但他们也说什么,依次下了电梯,谭映雪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头一直低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等到面前的电梯门合上之后,她忽的抬头满目疑惑的说了句:“这人,穿的衣服好像不太对吧?”
徐入妄正在观察周围:“哪个人?”
谭映雪说:“工作人员啊。”
“哪里不对了?”徐入妄没把谭映雪的话放心上,觉得是她太敏感了,“穿着和上一场一模一样的工作服,有什么问题么?”
然后谭映雪的一句话让周嘉鱼的表情都有点僵,他也反应过来了谭映雪是什么意思,果不其然,她说:“可是……每一场比赛的工作人员服装不是不一样么。”
气氛古怪的安静下来,徐入妄无奈的说了句各大旅游景点经常听到的通用语:“来都来了……”
谭映雪说:“也是,有评委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她看向了周嘉鱼,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周嘉鱼摸摸鼻尖:“不太好。”
他一下电梯就闻到了那股子浓郁的水腥味,上面那点味和这里比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可比性,周嘉鱼甚至有种自己在水里呼吸的错觉。
徐入妄拿出自己的罗盘,发现下来之后罗盘居然没有继续疯转,指针僵直的停在了一个角度。徐入妄说:“大凶啊……”
艾德蒙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倒是谭映雪满脸无所谓,说:“不会有特别厉害的东西吧,有的话肯定提前处理掉了,况且我们不是还有符纸么。”
这倒也是,提到符纸,大家的心都好像安定了一点。周嘉鱼脑子里的祭八把羽毛缩的紧紧的,周嘉鱼问它是不是害怕。它表示哼,自己才不怕呢哼。周嘉鱼很想说你既然不怕那就别抖了,抖的脚下的乌龟都把脑袋给伸了出来。
“走吧,去前面看看。”徐入妄最后下了决定。
于是四人便准备往车库里面走走。
不得不说,车库真的是鬼片场景的一选之地。无论是灯光还是气氛,无需渲染就已经到达了让人后背发凉的程度。
虽然商场发生了那些事,但其营业却还好似没有受到影响。车库里还停了不少豪车,看得出经常使用。
徐入妄拿着资料,翻到了关于车库的案子,说:“案发地点好像是在c区的,在右边。”
周嘉鱼被那股子水腥味搞得很不舒服,他说:“你们一点味道都没有闻到?”
“我闻到了一点。”谭映雪说,“很潮湿的气味……”
徐入妄还是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闻到。
艾德蒙倒变成了四个人里最害怕的那个,但又要强撑着绅士风度,哆哆嗦嗦的走在谭映雪旁边,手里捏着个银做的十字家,也不知道真遇到点什么这东西存不存在异域差异,有没有用。
几人拐过了右边,到达了发生命案的c区。这里和其他停车的地方相比果然是萧条了许多,几乎所有的车位都空着,看来如果不是挤满了,也没人愿意把车停在这儿。
周嘉鱼看到了几个被封掉的车位,想来之前那个被溺死的人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就在往那边走的时候,周嘉鱼的脚步却顿了顿,他露出困惑的表情:“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其他三人对象看了看,均摇摇头。
“你听见什么了?”徐入妄知道周嘉鱼在这方面特别敏感,所以对他的感觉十分在意。
“水流的声音。”周嘉鱼说,“很嘈杂……听得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有的水声潺潺,让人品出生命的味道,有的水声嚎嚎,却会让人联想到死亡。
周嘉鱼听到的水声颇急,其中还夹杂着野兽的嘶鸣。
“这地上怎么也这么多的水。”谭映雪低着头,“哪里来的。”经过她的提醒,四人低头后才发现自己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滩水渍,周围的水泥地上都是干的,唯独发生命案的那一小块地方,呈现被水浸透后的黑。
虽然各种怪异的现象让大家心里都很不舒服,但都到了这儿了,不过去看看,好像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四人迈着迟疑的步伐,踩上了那一滩薄薄的水渍,走到了命案发生的车位处。
“那是什么?”周嘉鱼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一块看起来比较特别的东西,他也没敢伸手去拿,而是用脚尖指了指:“水草?”
“是水草。”谭映雪虽然是个姑娘,胆子却是很大,她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居然直接把那水草捡起来了,“这是什么草?”
徐入妄接过来看了眼,脸上不大妙:“妈的,怎么是金鱼藻。”
谭映雪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讲究?”
徐入妄苦笑:“没讲究,就是金鱼藻是沉水形的水草,只有生活在静水处,而且必须要被全部淹没才能存活。”如果是苔藓倒还能解释,这水藻出现在这儿,要么是人放的要么……
周嘉鱼现在真是浑身都不舒服,鼻子不舒服,耳朵不舒服,现在连眼睛都开始不舒服了,他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眼眶里,伸手重重的揉了几下完全没效果,道:“谁帮我看看,我眼睛里进什么了?”
徐入妄借着微弱的灯光掰过周嘉鱼的脸看,愣道:“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周嘉鱼道:“好痛啊……”他连睁眼睛这个动作都觉得困难。
徐入妄满目疑惑:“里面没东西啊。”但看周嘉鱼眼眶发红的模样,怎么都不像眼睛里没东西的模样。
周嘉鱼揉了一会儿还是没用,却是忽的想起什么,转身离这块地远了点,这感觉才逐渐消退,他想了想,总算想起了眼睛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那分明就是他在游泳时眼睛不慎进水的酸涩。
“和水有不小关系啊。”徐入妄抬头看着天花板,“是构造的问题么?”他们这次比赛的重点就是大厦为什么会出这些事儿,风水肯定得占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大厦是也井字型的。”谭映雪思量着,没有私藏的把想法说出来了,“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形状吧。”
“对,四方如棺。”徐入妄道,“犯了大忌讳。”
“可是这商场不是挺热闹的么?”周嘉鱼说。
“那问题就有问题了。”谭映雪说,“你们还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大厦对面是什么建筑么?”
周嘉鱼说:“好像也是栋大厦。”
“大门对着这边?”谭映雪问。
周嘉鱼不太确定,旁边站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德蒙倒是开了口,还是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思的,思大门,我记煮了。”
“煞门相冲,二活其一?”周嘉鱼想起了林逐水给他补课时说到的内容。建筑物最忌讳的,是大门相对,这样一边会吸走另一边的运势,特别和商业有关系的建筑,都会避免这样的情况。
按理说,这么大的工程,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几人都陷入了思考。
“等等……”谭映雪忽的道,“周嘉鱼,你之前就说你好像听到了水声是吧?”
周嘉鱼点点头,这水声一直在耳边回荡,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脚底下就踩着一条大河的错觉,他道:“是的,你也听到了。”
谭映雪说:“没有,但是我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滴滴答答?周嘉鱼和谭映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谭映雪稍作犹豫,指了指他们刚才去过的命案现场:“好像……是那里。”
她指向的地方,是一面黑乎乎的墙,那墙壁的颜色和周围的水泥不太一样,似乎被水浸透,呈现出暗沉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