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一声枪响。一发明显有失准头的子弹从两人中间飞过。
“你们是谁!”子弹来自于一位哆哆嗦嗦的外国人,脸色苍白,身上的作战服满是血污,领口上的三颗星,显示出来人的身份,一位三星军士。
“赶紧下山吧,”吴骇开口说,“离开这座山,山上很危险。”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这个三星军士手抖得连枪都要握不住了,见这两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连作战服都没穿,就像活见鬼一般,吓得浑身战栗,跌跌撞撞地往山下狂奔,嘴里还喊着救命。
吴骇和谢宇策互视一眼,并不觉得各自有哪里可怕,不过他们这身穿着,作为任务装备,确实太随便了点。吴骇问:“你刚才说的可能性是指?”
“某种极端情况,”谢宇策看向那三星军士离开的方向——那应该是军士,而不是被夺舍的异魂,继续说,“看样子还没有完全发生。”
“跟上去看看。”吴骇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极端情况确实是可能发生的。
两人紧随其后,陡然听到一阵响亮的哭声,穿破耳膜。
“你去追那个人,我过去看看。”吴骇和谢宇策分头行动,来到哭声的源头,那座别墅已经倒塌,屋外好几个军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已陷入昏迷。屋里有好几具死尸,床上的产妇和医生都已经死去。
产妇是东方女人,整个家里,似乎只有刚出生的女婴在产妇怀里躲过一劫,她的一条小脚已经被砸得稀烂,却还在拼命哭嚎。
但触目惊心的是,本来是以保护的姿势死去的产妇的一只手,却掐在婴儿的脖颈上,婴儿细嫩的脖子已经被勒出青紫色的痕迹,整张脸已经成了绛紫色,而且身体上也出现了过度辐射所引起的一些斑点。
吴骇小心翼翼地拿开产妇的手臂,却陡然吓了一跳,只见产妇眼球暴突,脸庞极尽狰狞,扭曲了原本美丽的五官,就像一张男人的脸。
一个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婴儿并保护婴儿的伟大母亲脸上几乎不可能做出这样违和的可怖表情。让吴骇倍感诧异的是,这个母亲身上竟然再度出现了生命波动,这让他的心脏猛缩了下。
不好!异魂?从哪冒出来的?
果然,下一秒,那只掐住婴儿脖子的手猛地收紧,另一手牢牢握住吴骇的手臂,暴突的眼珠子死死瞪着吴骇,眼泪就流了下来,说:“救我!”
“产妇”抱住了婴儿,说:“也救救我孩子,我本想只要能保住孩子,死也没关系,但不能让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妈!”
吴骇差点没被恶心到,说:“不是你孩子吧,是这孩子的妈救了她,但不是你。”
见他声音平静,是很肯定的语气,对方苦苦哀求未果,发现装不过去,狠狠啐了一口,说:“你不救我,我杀了她!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老兄,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能让你在我面前弄死她,我就不叫吴骇。”吴骇打了个响指,一缕微风刮过“产妇”鲜血淋漓的头颅,吹熄了那道岌岌可危的魂火,那人两眼无神地倒下,吴骇这才慢条斯理地把婴儿从她怀里挖了出来。
圣山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因此一些有名望的军士世家或财阀世家会在孩子刚出生前,就让母亲去圣山定居,而圣山的这个位置,气候还算适宜,灵气较为浓郁,建在这里的独栋别墅极其昂贵,购买权限很高。
吴骇从废墟里出来,怀里多了个婴儿,被柔软的毛毯裹得好好的,满脸泪痕,已陷入昏迷。
“站住!”倒在外面的军士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盯着吴骇的目光很奇怪,说敌意也不全是敌意,说友好也不全是友好,带着审视的意味,质问道,“把孩子放下,报上你的名字。”
吴骇说:“吴骇,华夏军区,三星军士。”
“军盟的?”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正好,她腿断了……”吴骇说着便要把孩子递过去,“你们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吗?”
“我们当然……”这两个军士都一脸冷峻,神情戒备,都狐疑地打量着吴骇。其中一个说:“别装了,你是哪个队伍的?”
吴骇刚想说我不属于哪个队伍,我只是来做好事的。这时一个疏懒又好听的声音传入他脑海中,谢宇策说:“他俩是问你,你是异盟哪个小队的。”
什么!?这两个身穿作战服的军士是异魂?吴骇没有亲眼见过异魂夺舍的过程,因此对于完全契合的异魂夺舍人,在没有网络信号无法查看身份的前提下,没办法看穿……
吴骇不知道谢宇策在哪,声音来自于他上衣口袋里的通灵石,他魂力连接通灵石的同时,干脆直接开口说:“你怎么知道?”
谢宇策说:“倒在地上那些军士脚上,都或多或少有几根毛发,和之前缠着你的那些毛发很相似。应该是被困住过,然后异魂夺舍。我先前不确定,现在陷入异魂夺舍人的陷阱里,发现被夺舍的军士都有类似的特性。刚才那个吓得哆嗦而逃跑的军士,在经历了和你类似的情景之后,也已经被夺舍了。”
对面那两人见吴骇这么问,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说:“我说兄弟!现在整座山上的军士,还有几个是没被夺舍的正常人!”
吴骇抬高声音说:“早说嘛,原来只要承认自己是异魂夺舍人,就能被组织接纳。太好了。”
这算是给谢宇策提了个醒,只要别暴露自己没被夺舍,就不会遭到攻击。吴骇当然不是怕眼前这四位陆续苏醒的异魂夺舍人,而是谢宇策被引到所谓的陷阱里,面临的异魂数量一定比他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