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进?”
容玄扯住吴骇的手臂,带着他飞进通道之中,另一手捏诀,金纹泯灭交错,正通过他所得到的情报,迅速推算出阵眼和生门所在。他脚尖点地,却让吴骇腾空,三两步便出现在空间通道尽头处,那抹白光像是活络般缓缓朝着两人所在方向靠近,容玄却陡然转向,一头扎进旁边的墙壁中,正是叶天阳的壁画所在处。
容玄道:“你眼里看到的路,并不是真的路,在精妙阵法里,正确的路往往看不见。”
吴骇一步踏出,来到一方山清水秀之地。前方是山水,但他们背后却是一块竖直向上的布景,就像是山水画的延伸。
他俩面前的空地上倒着两人,叶天阳平躺,谢宇策背靠在山水上,那些所谓的山水同样是画面的延伸,就连脚下地面似乎也是一幅画。但鼻尖萦绕着青草与鲜花的芳香,远处风吹草低,似画非画,视觉效果极尽惊人。
吴骇径直蹲下来,把谢宇策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脸,发现皮肤竟还是温暖的,他颓然地搂住谢宇策,心痛难当,喃喃地道:“我来晚了,对不起啊……”
容玄默不作声地拎起叶天阳一条胳膊熟练地搭在自己肩上,揽过他的腰,把人扶了起来,然后丢给塔里的叶天阳灵身,叶天阳灵身很内疚地说:“谢谢师父。是我一时疏忽让自己的肉身遗落此地,还得麻烦师父,真是难为情。”
“还好,见识到了个不错的阵法,收获颇丰。”
容玄回头看到吴骇依旧蹲在地上,头埋在谢宇策颈窝,深深地自责,眉眼温和得无以复加,笑容苦涩,眼里尽是心疼怜惜之色,他没说多余的话却有种把通天彻地、无所不能为的天生仙胎谢宇策捧在手心怕化了的既视感,和前不久在承天国境内见到的那个神采飞扬、极尽自信的神医判若两人。
……得侣如此,也算是谢宇策的造化了。
容玄突然想到了“明知徒弟被困却还站在通道口感叹阵法机关布置巧妙,并认为方才叶天阳的内疚自责没毛病”的自己。
叶天阳的这道肉身和谢宇策的天生仙胎主身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于是他默默转过身去。
“谢宇策主神魂怎么样了?”容玄问起锁魂塔内的叶天阳。
“正想说呢,总之找到本体就万事大吉,叫上吴骇,赶紧出去吧,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师父,”叶天阳说,“谢宇策带着妖魔大军冲出炼狱道,已经快兵临法光寺!等碰到他,我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妖魔大军……”容玄神色微怔,微微弯起唇角,“不错。他自身神魂境界如何?”
叶天阳道:“我只是听到消息,并没有见到他,等见到了再告诉师父。这里时空紊乱,消息更加不好传,方才的通道都比这里要好一些。”
“行。你问问小神童,他真身是不是这个?”容玄踢了踢旁边的白毛团子,白毛团子滚了一圈,露出正脸,竟是一头奇特的小兽,圆滚滚的如同刺猬,憨态可掬,头顶玉质小角,透着天材地宝的气息,有一身清光护体。
“想不到居然能看到乾坤兽血脉的幼兽……”
乾坤兽,又称天地兽,据传成年便是界主,小神童还未成年就已经是三星仙皇境,可见血脉非凡。
容玄代吴骇将这小兽收了起来,把另一时空谢宇策已经出了炼狱道之事告诉了吴骇。
“此话当真!”吴骇已经把谢宇策扶了起来,天生仙胎很沉,他小心翼翼地将之放进体内世界,让血神树照料,这才对容玄道,“谢宇策出来了,还带了那么多帮手,难怪佛主会慌!我们赶紧出去,想办法直接去他们那个时空,把主身交给他,以免被那群专克神魂的死秃驴们欺负。赶紧的,若是去晚了,谢宇策的神魂凶多吉少!”
“怎么也不会晚,因为我们在过去。”容玄解释道,“只要有办法能一步跨到未来那一时空,我们都能直接降临到叶天阳现在所说的那个时空前后。在此基础上,我们在过去留再久,也不影响未来,你明白吗?”
吴骇道:“明白了。先去收了那道九尾仙狐的肉身!她跟我们不是一伙的,也不知道佛主把她降到哪一步,弄到她的肉身,也许有用。”
容玄欣慰,心道:“孺子可教。”
这片扁平与立体交错的空间已经错乱了次序,原路返回是不可能回到原来的通道内,容玄需要通过勘探此地地形,找出阵眼和出口所在。
“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吴骇道。
“接下来是关键,但不复杂,”容玄轻描淡写地说,“我曾经被困在比这还要复杂的图上,这个地方不大,少则半日,多则三天。一回生二回熟。”
吴骇很想拍案叫绝,佛主引以为傲的故布疑阵,被容大军师四两拨千斤地巧妙化解,有天阳在可以知道未来的消息,谢宇策拉拢妖魔大军,相比而言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吴骇很惭愧。
“好,你找出路,我想想怎么跟佛主交涉。”吴骇道,“我们能穿越时空一次,应该也能有第二次!”
“这可不简单,你确实得好好想想。”容玄见他总算拾起斗志,和主宰交涉这个难题,交给极受凡主看重的吴骇来处理最为妥当。
“活该佛主把我们当棋子!还说我们破不了他设下的局!这次就让他好好瞧瞧,我们能破了他的,将来也能破了永恒界!”
“别高兴得太早,”容玄一直认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下定论,他只是很好奇,吴骇一语戳中他思考良久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佛主把我们当棋子?”
“是他自己说的,”吴骇愤愤不平,“他提到无界之棋,这次是他以佛界六道为棋盘,把谢宇策等三人,包括我们在内当成棋子,谢宇策正在经历的三道轮回,就是他设下的局,掺杂时间与空间等无数复杂因素,他笃定我们解不开这一局!”
容玄讶异:“你不会下棋,竟然了解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