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我还病了不成?”臻玉奇道,他觉得自己大抵就是没吃好加睡不好罢了。
水泱笑道:“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马寿笑说:“可多亏了沈爷!我们再没这般周全的,昨儿大爷倒头便睡了,沈爷早找了他府里的大夫候着,给大爷摸了脉,说大爷是劳累虚耗着了,睡一觉补补便大好了,如今,这可不就是好了么!”
臻玉满是笑意的眼望向水泱,温声道:“多谢!”水泱瞅着那双黑亮的眸子,顿了顿,耳根子悄悄红了……
臻玉被水泱拘在府里狠劲儿补了一场,数天后才放他出门去。
醉仙居二楼雅间,顾清之端着玉杯,笑道:“可是过去了,那里头的滋味儿我是再不想尝的。”泯口儿美酒,又道:“想来春闱时要好的多,至少没有蚊虫,食物也不易腐败不是。”林臻玉、席双佑笑。但听靳康幽幽道:“春闱?二月?贡院号舍——可是四面透风的呀……给的还是‘冰’—井—水!”清之惨叫,伏桌不起。林、席大笑。
“唔,听说这都城九艳阁里的美人儿个个千娇百媚,才艺双全。”不一时清之又笑道,“哥哥带你们去瞧瞧?”众人皆撇他。靳康家教十分之严,靳大人翰林出身,最讲究礼仪风范,而席家更不得说,双佑是席家三代唯一才学可望科举入翰林的,席大人恨不得安双眼睛在他身上,稍有懈怠就会招来席大人……至于臻玉,四人中他最小,秦楼楚馆是从未见识过的。
双佑轻轻掬起酒杯,放松道:“距放榜还有月余,此一闲然倒有些不适了。”靳康笑:“可不是,待让我们去将这都城游顽番罢?”臻玉清之的扇子细看,也道:“嗯,要寻么些精致灵气的好玩意才好。”又忧愁道:“重阳日是回不去了罢?馥玉四岁生日给他过不得了,不知会不会伤心?”靳康笑道:“你这般娇宠疼爱妹妹弟弟的,倒是少见。”清之瞥他:“你又招他!谁不知臻玉说起他弟弟妹妹总是不停!”双佑笑道:“小馥玉的生日么,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也要给他些精致小玩意儿才好。”
“我想在都城盘两间铺子,此一番来见这的宅子虽修葺但也破旧,日后好些时候要来这都城的,不如大肆整修翻新下,有铺子也多些个照应,有些事儿也便宜。”另三人皆坐直了,听臻玉再说。臻玉指指三人道:“你们才学自不必说的,若是将来得中,咱们这般世家,断不会随便放出去做个小官的,少不得翰林或是六部了。双佑在叔父家必非长久之计,清之也要置个好宅子罢,靳家虽有别院,可这人情往来耗费不菲,靠着俸银,还不得睡窝棚?再者虽家中会供给,若有自己的进项,岂不更好些?”三人皆服气。
双佑问:“可是有章程了?”清之言:“莫非臻玉要带我们入伙?那可是大好事儿!”靳康道:“此次来京,家里给了不少的银钱,几乎未动,这倒是便宜。”席、顾连连点头。他们可是眼馋臻玉的铺子好久了,清之善画更喜画儿,双佑爱马,靳康爱印章,三人每每遇见心爱之物,常因银钱之故失之,他们的月银并家常赏赐虽丰厚,却抵不过一幅名画儿、一匹骏马、一块前朝印章动辄上千的价钱啊。眼见臻玉买物,从未在意过银钱,自然羡慕臻玉有自己的进项。
林臻玉早打算好要在都城置些铺子,不说自己将来入仕,便是因着贾府也是很必要的。母亲身体病弱,他和父亲想尽法子也不中用,若是……为了牢牢把握住林海这二品大员的姻亲关系,贾府势必要接他们兄妹来省亲,有些自己的铺子,用的吃的也舒心不是!
来都城前,贾敏私下里给了林臻玉两张地契房契,她知道儿子不缺银钱,但京中不比其他地儿,花费十分惊人,贾敏担心儿子受委屈,就将当年她出嫁时父亲私底下给她的两间铺子的地契给了儿子,万一之时也有个保障儿。这地契是荣国公为小女儿的私房,连贾老太太都不知道。
臻玉道:“这都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比之江南更胜,且京中之人更为有富贵。都城的东西华贵,江南物事精致,比来还是江南的更美些,又稀少。若有一两间铺子卖些精致灵气的物事,尤其是江南布匹绣品比都城好上许多,那这铺子旺盛也不在话下了。”说的另三人眼睛闪亮。
席双佑因问:“都城物贵,这好铺子更是难寻价高,你且说需得多少银两才得?”靳康道:“曾听别院老仆提起,这中等大小的好铺子也要价万两之多,却还有价无市。”说的三人又愁起来。
臻玉笑道:“我手中有两间铺子的地契,以前租赁给别家了,初来都城时就使人前去商榷,这几日已是空出来了。”三人大喜。又细细商量一番。林臻玉要四人各占两成半股,其余三人不肯,道:“已是占了你的便宜,可不能这么着。”
最终四人商定,两间铺子一间布料绣品,一间珠钗首饰,林臻玉说有一处铺子极大,还可隔出一间来作些胭脂水粉,众人笑他:“怎俱是这女儿家的买卖?”臻玉笑道:“岂不闻这妇人女子的银钱最好赚么?”四人持股:臻玉三分,其他三人各二分,余出一股来作延请掌柜、绣娘、匠人等杂事之用。臻玉笑道:“我这三分里,要单出一分来与一好友,不过不必在意,他再不会管铺子的事儿,也不与咱们的契约相干,只是有时借他名头一用罢,若我作铺子不予他知道,那人可会生气。”
靳康道:“是在你江南的铺子参股的那人?不若我们众人分出一股来给他,岂不更好?”席、顾二人皆称是。臻玉忙摆手道:“可不必如此,在我的股子里分他,他再愿意没有的,不过京城水深,咱们初来,他家势大,借个名头儿。”又笑道:“我与他自小相识,他可从没缺过银钱,只是爱参合我的事儿罢了,最不在意这些的。”又叹说:“小时我怕他瞧不起这‘商’事儿,置铺子瞒着他,可是跟我生了好大一场气,后来又在我的铺子里参了股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