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越想越气,把大房的主子和仆人丫鬟们都叫到他的院子里,指着贾琏狠声众人吩咐道:“从今往后,都给我叫大爷!若再叫一声儿二爷,不管是谁,老爷立马发卖出去!”又叫屏风后头的迎春,转头又道:“大房就迎儿一个姑娘,自是大姑娘!”哼一声又说:“琮儿去学里,他回来再叫我听见一声儿琮哥儿……!”
底下被贾赦青白的脸色和红瞪着的眼睛唬的不敢吱声儿,忙诺诺答应了。
不过虽害怕,可这口里实在有些别扭,再者有人想着老太太定不会让大老爷胡闹,心里其实没当成多大的事情。可不成想第二日就有两个婆子被打了十板子全家清出去了,一个还是太太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这王善保家的是个混子,老太太心向着二房,她又听说宫里娘娘怀了龙子,整日上赶着去巴结!
贾赦要封门时她就不满,只是碍于贾赦气头上不敢出声儿。这会子见二木头也大模大样的成了大房的大姑娘,听太太的意思她要是好还要和琮哥儿一起记到太太的名下,这可就是嫡女了!尤其见不得牙尖嘴利和她不对付的司棋脸上的笑,就仗着自己是太太陪房,故意当着迎春的面儿嘟囔:“嗳呦,这府里的主子的称道不是乱套了么,谁不知道荣国府的大姑娘是宫里的娘娘呢!现在咱们这里又叫出一个大姑娘来……”
就这一句话,不知怎的传到了贾赦耳朵里,贾赦大怒,并着另一个犯这错处的婆子,合家都给撵出去了,众人这下才算真记到心坎里去了!
关上房门,贾琏皱着眉角道:“老爷这样儿,虽名头上没有分家,可谁眼里都是两房生分了!娘娘那里……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咱们这般,万一小王爷长大了怪罪,岂不是……?”
凤姐揉着后腰,“哼”一声道:“就是不这般,你见过娘娘想着大房了吗?”又嘱咐贾琏:“你忘了林表弟说的,叫咱们别参合到二房和宁府里的事情去!林表弟可有一次害过咱们?”
贾琏还是不放心,低声道:“林姑父、林表弟和二房有隙,自然有些这样的向头,可如今娘娘肚子里怀的是龙种,弄不好将来就能治咱们的罪!”
凤姐白了一眼,笑道:“看不出你‘琏大爷’这样小的胆子!别说现在都没传出准信儿娘娘肚子里是个男孩儿,就是果真是又怎样?!这天下可是今上的,他一个比皇子还小的皇叔能有什么作为?你可别忘了林表弟和圣上的胞弟关系不浅,林表弟既然给咱们露出这话儿,那就假不了!咱们只按着办就是了!”
又问道:“那赵国基在铺子里怎么样?”
贾琏思量甚久才点点头笑道:“还是你明白些,这弟弟和弟弟果真是不一样的!”想起凤姐的话又道:“那赵国基虽然滑头,可也有些本事,照你说的整治两下也就好了,不过这赵国基倒真是心疼环儿和他姨娘,刚挣了银钱就给环小子买了块二两银子的好墨去。”
贾琏有些疑惑:“你说林表弟这么照应这环儿作什么?”
凤姐平日消息是最灵通的,她又聪明,这会子心里早有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只是太过匪夷不敢深想,就唾了贾琏一口道:“你管这么些作什么!我可告诉你,少把你那些心眼子用到林姑父家去!咱们只照着林表弟的提点行事就罢了,也别叫老太太或是其他人知道林表弟帮咱们的事情,没得给林家惹麻烦!”
想想不放心又道:“我知道你怕二房往后出息了没咱们什么事儿,可家族茁立靠的是子孙!你看宝玉那模样是靠的住的么?靠着宫里的太娘娘又能走出多远去?!”声音小些又道:“你没见着我叔父都不给荣府里通信儿了么!听婶子说,叔父把仁哥送去西北了兵营里了,说是书读不好就去磨练磨练,正好那儿这些年都没有大的战事。现在家里紧衣缩食要还欠着国库的银子呢!”
贾琏先是脸色一变复又咋舌:“西北?!”又赶忙问:“还国库里的银子?难道叔父听到什么风声?这银子都欠了几十年了,哪家还过呀!”
凤姐也不解,只说:左右不干咱们的事,你听着就是,多个心眼儿,林家怎么做,咱们就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