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抱琴冷笑出泪来,罢了,本来心里还有些犹豫,如今有什么好迟疑的?大不了赔上她这条贱命,也不会教这些人好过!
望春殿窗外花木枯丛里不起眼处,一个黑影看见了全部过程,一阵风吹来,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水湛听了回报,勾勾唇,摆手让地上跪着像影子似容易忽略的人下去。叫外面候着的太医进来,老掌院雪白的胡子和眉毛梳的一丝不苟,待他站定,水湛因问:“贾太昭仪肚子里的那块肉还有多长时间显出症状来?”却是一点不避讳说出贾太昭仪的身份老太医眼都不眨,平平道:“太娘娘胎息不稳,早已是小月之相,臣开出的药顶多能再压制半个月,半月后,胎儿必然保不住,或许大人也会有血崩之险。”
水湛点点头,时机正好。
天气渐暖,抱琴每日陪着贾元春在殿前走走,贾元春很小心,每每都是不怕味道把贾母带来的药材放在上锁的箱子里望春殿她能看的着的地方,平日熬药熬一次抱琴在她眼前取一包儿。
天冷的时候还好,贾太昭仪天天儿在寝殿里养着,可如今天暖和了,闷了一个冬天的贾元春每每正午的时候都要抱琴陪着晒一会儿太阳,太医说这样对胎儿有好处,每次出门前,贾元春都要关了殿门看着抱琴亲自把殿前那处地方扫干净,走上几遍,生怕有人故意弄滑地面儿。
这日,贾元春眯着眼睛由抱琴搀着慢慢儿走动,抱琴余光瞟见一个身影慢慢摸向殿门,唇边暗自一笑:那小太监说的不错,这个平日最老实的果真是婉太妃娘娘的眼线,她故意把贾太昭仪娘娘胎儿越来越稳还是个男胎的消息在那宫女的面前不经意透露出来,果然耐不住了么。
抱琴搀着贾元春转过身去,一手指向殿前的花丛,笑道:“娘娘,您看,都抽绿了!到小殿下出生的时候正是花红柳绿一年最好的时光呢!”
又满是好奇意味的道:“不知道小殿下将来像谁,不过不管像谁,一定都是福气满满的俊王爷!依奴婢说,指不定娘娘就该为着小王爷太受青睐大伤脑筋呢!”这话却是说到贾元春心坎里去了。
笑的极得意,想着‘未来’的好时光,贾元春在外面多晒了一会儿,抱琴余光瞟见那人悄悄出来了,才似是不经意道:“若是奴婢能给小殿下做个奶妈子或者嬷嬷什么的,奴婢这辈子也就出息了。”
元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在,眼睛躲闪,岔开话道:“走了这一会子,却是累了,回去罢!”
抱琴忙甜甜应了一声,赶忙搀着元春慢慢往回走,贾元春送了额口气,而抱琴低垂的眼里满是寒光。
为了洗清自个儿的嫌疑,抱琴借口天暖了,不辞劳苦把药炉子和药罐子都搬到后殿的露天处,在元春眼皮子底下熬药,贾元春很有些感动,摸了摸肚子,想起这些天太上皇来招抱琴的次数越来越多,又冷下眼睛,时不时看几眼药罐子。
抱琴决意之后,彻底舍了廉耻,服侍太上皇时极尽所能,她是奴才秧子,小时候那些下仆口中的黄∕段子、各种下流的玩笑话儿听的多了,如今使出来倒是让上皇十分新鲜,有些个欲罢不能的势头。抱琴深知这老圣人是个假正经,是以她常常在床榻之间故意说些羞人的话出来,果然这老圣人越发喜欢。抱琴很有心眼儿,每每上皇赏赐,她都要说一说贾太昭仪如今怀有龙子多么辛苦,多么有功劳,末了还要把得来的赏赐里最好的献给元春。就给这两个留下或者说加深了她极为忠心的印象来。
只服了两天的药,贾太昭仪这晚就大喊肚子疼,接着就流血不止。抱琴跪在娘娘床前,急的不行,贾元春像是要吃人似的,脸扭曲的极为可怕,用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抱琴脸上,口中厉声骂:“贱人!”她这是怀疑抱琴做了手脚害她呢。
抱琴被打在地上,白嫩的脸立马肿的老高,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沫来,却是顾不得,连滚带爬的去找太医救命。
太医来了后已经晚了,贾元春果真诞下一个成了形的男婴来,贾元春哭天号地,几乎要厥过去,太医不敢大意,这贾太昭仪出血还没止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