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回头看他,挑眉笑道:“怎么不跟着皇上了?”
焦适之拱手说道:“还请大人对今日之事保密,万不要告知他人。”门口侍卫都是他的人,自有他管教。可牟斌那处便不同了。
牟斌偏头看着他,“焦适之,玩儿可以,不要某一天,把自己也玩下去了。”说完便他牵走宫门口的马匹,翻身上马离开了。
焦适之没有追上去问,他知道牟斌已经答应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焦适之仰头看了眼天边皎洁的银弧,踏月而归。
正德三年正月,在春节气息浓郁之时,刚刚重新上朝没多久的正德帝便兴致勃勃地封赏了许多人,刘健、李东阳、谢迁等人的名字赫赫在列,然而引人注意的还是附在最后面的一个名字——焦适之。
赐宅子,赏黄金万两,赠良田万亩,并布匹绸缎三千。
不过是些普通的赏赐,本也不值得一提,奈何数量一次性来稍微有点庞大,即便默默地附属在最后边,还是被揪出来好一顿审视。
焦适之在拽不住皇上脱缰的野马时便猜到有这么一天,奈何皇上赏赐的数目还是大大超乎了焦适之的意料,他随同着其他大臣在奉天门前跪下接旨,忍受着背后如针扎般的视线,对上殿堂上笑得肆意的君主,满心满眼的无奈。
然而眉梢处仍带着温和的笑意,那是浅尝即止的温柔。
……
朱厚照对杭州前卫哗变一事的重视超乎想象,一开始或许只是派人去查探,等到了陆陆续续的消息返回后,在朝臣纷纷以为可以就此决议后,刚过正月皇上又加派了人手前去,极其强硬的态度令人深思。
就焦适之所知,私底下皇上还派了人去,另锦衣卫那边就更不必说了。明暗埋伏了两手,如此后得到的消息更多。
浙江都司的问题在越挖越深下,尽数被派去的钦差队伍挖掘出来。空吃军饷还算是小事,名单上的军士十去五六,余下的也都是老弱病残。官兵勾结,鱼肉百姓也不是新鲜事,更别说其他的事情。
正德帝接到此奏折后,独自一人在乾清宫内呆了半天,出来后派人把内阁的人都找了过来。他一边往文华殿走一边对焦适之说道:“我本以为某些人就够无耻的了,却没想到无耻之人处处皆是,实在不分上下阶级。犯罪当杀者没有任何区别。”
焦适之握着剑柄随同在朱厚照身后,目送着皇上去往他的战场,心里开始盘算着己身能做些什么。浙江都司的事情不可能是个例,如果皇上要彻底请查下去,那么不管是浙江都司,遍布全国各地的卫所定然也有相同的问题,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皇上既然把内阁给叫过来,就证明不打算姑息,奈何如此举动太过危险,牵一发而动全身,焦适之不认为内阁的人会现在便答应皇上此事。